大比进行过程中,柳家在场地外安置了一处观赏台。
丹楹刻桷,碧瓦朱甍,二楼露台延展,廊下可赏阶柳庭花,还有数不尽的水果、糖点糕点奉上,微风吹过,拂来阵阵花香。
除却宗主亲自带着徒弟前来的小宗门,池阳大比带队之人皆是宗内境界在金丹的年轻一辈弟子,方便赏景,交友,比起场中为了木符辛苦比试的弟子,此处到算得上惬意。
“李道友,我记得你从前也参与过池阳大比,还取得了魁首?”
李儒正百无聊赖翻着手中书册,闻言“嗯”了一声,抬头望向说话之人。
面前之人身着藕荷色襦裙,朱唇粉面,眉眼弯弯,就这样袅袅婷婷地站着,手持一柄绣着双色锦鲤的团扇,发间用两条浅粉色绦带在两侧扎成蝴蝶结,是个极令人觉得亲近的邻家姑娘模样。
此人正是极火宗宗主独女“常舒言”,照理说来,以她的身份,不至于亲自带队来参与池阳大比才对。
“常道友,”李儒与她行礼,“许多年前之事了,不提也罢。”
此刻大家等得本就无聊,早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谈天论地起来,外向擅交友的,如闻山门、天魁楼的已然相约晚上一起饮酒切磋。
李儒形貌冰冷,又是常华剑宗弟子,几人不敢攀谈,现下见他与常舒言聊上,也自然而然起了话头。
“我好像听说,李兄的道侣就是在池阳大比结识的?”
“还有这一回事?”
“什么听说,就是,我与李兄一届的,你们都不知道?他可是愿意用魁首进入灵泉取莲子的机会,换取美人一笑,我就问一句,在场诸位,谁有这般气性?”
当下唏嘘一片,赞叹艳羡络绎不绝,李儒本人倒是不以为意。
就在此时,天魁楼弟子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几人交谈。
“李道友,那是不是你们宗门的弟子啊!”
李儒定神望去,继而骤地起身,匆匆往檐外传送法阵奔去。
这已是第三个时辰了,其间有不少弟子撕碎舆图传出,却无一人像他看到的张迁这般凄惨,衣衫褴褛,血肉模糊,身体上下没一块好皮肉。
无量宗医修忙凑上前来,外敷草药,口喂丹药,常舒言也被这副景象吓到,取出丹瓶:“用我的吧。”
李儒忙给张迁尽数服下,又怒喝道:“向来第一试点到为止,何人下手这样狠毒?真当我剑宗弟子好欺负吗,是不是没有伤及人命的规定,今天我见到的就是师弟尸体?”
张迁指尖微动,口中“嗬嗬”喘气,好一会,呛出一口浓血,喷溅在两人前襟领口。
李儒忙道:“你怎么样?别乱动说话,我先带你去疗伤。”
张迁扯着李儒袖口,李儒俯身,听到他用气声艰难念出两字:“柳……启……”
言罢,又再次昏晕过去。
李儒愤而抬头,对上同样赶来的柳继。
柳继同样听见了张迁话语,白绫下的瞳孔微睁,眉心更是紧敛。
第一试出了如此大的差错,他身为负责人,自然难辞其咎。
“如今这位道友身体为上,还请先移步柳家,一定提供最好的医治,余下的,等幼弟从试炼中出来,在下一定会还剑宗一个公道。”
*
如今距离试炼场所关闭,只剩下一刻钟时间。
闻山门三愣子跟黎盏二人告别,觉得说不定还能趁最后时间再抢一块木牌,临行前告知他们一路听闻柳启仗着自己是城主和无量宗宗主之子,嚣张跋扈,下手凶残,劝其小心为上,若遇见了,趁早避开。
实在不行,弃符保命。
黎盏道:“秘境中不是禁止出人命吗?”
“不出人命啊,但断个手啊脚啊就说是意外,加上他的身份,谁敢说一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