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吃痛,林白露眉头深蹙,身体后撤,椅子与地面划出了刺耳的“吱拉”声,她用力挣脱了他钳制着自己的手掌,“我不是你的妻子!”她斩钉截铁地否认着自己的身份,让郑欲森情绪失控,他讲话的音量陡增,“林白露,别再自欺欺人了!”
“他周雁辞从七岁就踏入盛家,这么多年盛世尧做的那些勾当他会不知?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违法行为,他会完全没有参与?”
“他的手,怎么可能会干净得了?”郑欲森握紧了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美艳的面容,“你以为离开了我,他就能给你正常的生活吗?”
“不会的,白露。”
林白露的破碎感,让郑欲森说着减弱了握着她的力度,用一种渗人的怜惜目光望着她。他抚开了她额前散乱的墨发,转而道,“白露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我想让你住最大的房子,戴最贵的钻戒。”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可你不喜欢,那我们就不要了。”
“只要你回来我的身旁,我就向警方开口。”他那柔软的威胁声再次传来,“只要你回来我身旁,我就不动周雁辞,好吗?”
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强的控制欲,他每一下的触摸都让林白露生理性的胃酸,那胃酸直冲喉管,叫她恶心作呕。
忽然间,林白露的手掌涌上了一道力气,她几乎没有思考,就生硬地抬起手向郑欲森的脸部搧了过去。
随着一声重响,林白露感受到那脱离素养的羞耻感与还暴的快感混杂在了身体里,她盯着郑欲森错愕且愤怒的眼神,轻启红唇,“这样的我呢?”
“还想让这样的我,回到你身边吗?”林白露的动作愈演愈烈,她凶猛地推着郑欲森的肩膀,“把我变成你的模样,你就满意了吗?”
桌椅歪斜,林白露眼眶含泪,将他狠推向桌棱,却依旧没有停手,“还是说,你只喜欢那个乖乖被你打,听你道歉的林白露?”
“郑欲森!”她身体下压,发麻的双手重拍向桌面,将袖钉弹跳震地,“你之所以敢威胁我,是因为你敢从心底里蔑视我!”
“你觉得自己特别厉害,是么?”林白露的咬字间带着对他糟蹋自己自尊的反抗,“一直以来你操控着我的心理,知道我会因为事业,选择将就婚姻。”
“现在又想让我,因为虚无缥缈的爱情,将就事业,向你妥协低头吗?”林白露怒视着他的目光狠戾,“你让我感到,十足的恶心。”
话还没完全落音,敲门声象征性地响了两声,门就被推开,一警察边说边往里走,“动静儿大的,我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自此,林白露视线里将再也没有郑欲森这个人,她恢复了站姿,阖了两次眼将泪忍下,径直出了警局前往苏麦的心理诊所。
书桌后的苏麦,看着林白露来了以后,就以一种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蜷在那张只有周雁辞会坐的皮椅上,一坐就坐了两个小时。
整个办公室有很多处落座的地方,而周雁辞常坐的那把皮椅有些破旧,所以没什么人会选择坐在那里。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林白露第一次来时,就坐在了那个位置。
椅子上留有淡淡的香水与烟草味,林白露始终闭着眼睛,她知道那是属于他的味道。
“你来,是为了雁辞吗?”苏麦打断了如静止般的时间,为她倒了杯白葡萄酒。
“你怎么知道呢。”林白露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我相信一切都是守恒的啊。”苏麦坐在了她对面,“他为了你来找我一次,你自然也会为了他,来找我一次。”
“可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林白露说着笑了笑。
苏麦轻晃着杯中的酒水,语气肯定,“你一定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只是害怕真的找到他罢了。”“为什么会害怕呢?”白露的声音微弱。
“你很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不是吗?”
瞳孔在闭着的眼皮下转了转,苏麦说的一点没错。林白露很早就意识到了周雁辞身上可能存在的问题,可她宁愿去忽视,宁愿自己假装没有察觉。
似乎,只要她不睁开眼睛,他身上的那些危险,就可以当作不存在。
“他”林白露将自己的身体更深地陷入皮椅里,“他会成为,第二个盛世尧吗?”
她问完许久,苏麦都没有答话,在听到酒杯落于桌面上的声音后,苏麦的叹息声才荡至她的耳畔。
“有的选吗?”苏麦摇了摇头,“雁辞他啊,很喜欢下棋。”
“旁人都说落子无悔,便容不得别人悔棋。”苏麦望向棋盘,“但和他下棋啊,对方要是想悔棋了,他都会一容再容。”
“可——”苏麦想了想,才道,“有谁,能容他一次悔呢?”
熟知后悔的滋味,林白露如同与周雁辞短暂地共通了几个刹那,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与相知感。
就在诊所再次陷入沉寂时,手机的工作提示音“叮叮”响了两声。
摸到手机后,林白露不得不睁开眼查看。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瞬间有些刺痛,手机发出的光让她揉了下眼皮,然后定睛看到了屏幕上写着:【突发新闻】盛天豪出警局一小时后手刃弑父,现已被警方控制。盛世尧生命垂危,养子周雁辞或成为盛世商业帝国第二任‘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