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竹愣了愣,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他一眼,微笑道:“不是。”眼神中不由自主流露出温柔,这一抹眼神为她冷清的面庞增添了些许柔和,此时她的表情竟可以用柔媚来形容。
方暮远顿时迷失在云端,她,她居然会这么看我。我以为用温柔来形容她是对她的亵渎,她是一株修竹,挺拔骄傲不凡,可是她竟也有这一面。她像一本书,又像一团迷。
为平复跌宕的心情,方暮远调侃起夏云竹切菜的手势:“你运起刀来真是游刃有余啊,你做菜这么有天赋说不定上辈子真是个厨师,也许就是庖丁,只不过这辈子你成庖夏了。”
夏云竹一走神,差点切到手。她定定神,扭头怔怔地看着方暮远。这样的过程不过几秒,方暮远及时捕捉到她眼中的柔情,像一汪碧水。他心猛地一跳,看她的目光温柔而缠绵。夏云竹专心运刀,也没注意她的眼神。
在刀与案板接触的“当当”声中,方暮远陷入沉思,夏云竹刚才转瞬即逝的柔情像一张网密密网住他。夏云竹已对他这副面貌习以为常,也不打断他。
那天的晚餐方暮远吃得心满意足,心情更是大好。大快朵颐之际,他瞥见夏云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愣:“有什么不对吗?”
夏云竹笑:“方暮远,我可不可以捏捏你?”
“什。。。什么!?”脸涨得通红,她怎么可以这么直接。
“我很怀疑你不是天然的,你的脸是做出来的吧。”
脸更红了,继续结结巴巴:“真的。。。当然真的。。。不,不信你可以捏捏。”
夏云竹一愕,爆发出一阵大笑,凑到他面前:“那我就不客气了哦。”说完伸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撕扯着他的脸:“唔。。。好像是真的。。。”又捏他的鼻子和下巴:“这个好像也是真的。”收回手见方暮远呆呆地看着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你没有意识到刚才我在吃你豆腐么?”见他眼神转为懊恼,忍不住哈哈大笑。
方暮远气急败坏地想,这个人,这个人真是具有恶魔品质,居然这样调戏我。。。我,我方暮远居然被人调戏了!前几天那个老气横秋的夏云竹跑到哪里去了?不过他不但丝毫不气恼,心里反而有些甜蜜蜜。见她弯着眼睛笑得欢畅,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夏云竹过着一种极为简朴的生活,她的衣物不多,对食物没有过多的要求,吃饱就好,居然能练就一手好厨艺。方暮远心里不禁有些泛酸,一定是为了那个周子渝。
她除了在实验室做研究就是看书学习,即使消遣也与别人不同,不是编程序就是看书,过着一种苦行僧般的生活,从不玩乐。在别人眼里,夏云竹是个没有生活情趣,像机器一样精准而冷冰冰的人,她的世界里除了读书和循规蹈矩没有其他。可是方暮远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夏云竹不但有血有肉,而且感情丰富,因为她的眼睛偶尔会流露出难以压抑的奔放。他为这样的矛盾和压抑着迷,期待着哪一天她能为他释放她的热情。
夏云竹做完功课后如果方暮远还没睡,她会坐在客厅里与他聊会儿天。与她的交谈中他发现她看的书很多很杂,并且不囿于书里得来的知识,总是会突发奇想,是个极有思想的人,独来独往是因为没有人懂她。方暮远叹息,她和我一样是个寂寞的人啊。
方暮远第一次过问夏云竹的行踪是在某个周六她打算出门时,和上个周六一样,她没有背平时用的书包,而是拎了个大袋子,也没有穿她的轮滑,看来不是去学校。他忍不住问:“你去哪儿?”
夏云竹站在门口愣了愣,一时有些不适应,呆立片刻后说:“孤儿院。”
孤儿院?方暮远颇为诧异,这次他没怎么发呆,赶紧问道:“我可以一起去吗?”
夏云竹很快展露了一个欣喜的笑容:“你愿意去吗?”
方暮远点头,很高兴看见她这么发自肺腑的笑容。
夏云竹朝他一摆头:“那就走吧。”
方暮远跟着夏云竹来到楼下车库,见她来到一辆极炫的名厂跑车前,打开车门将东西放进去,不禁大为诧异:“这是你的车!?”
“唔。。。”也许是今天心情很好,夏云竹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暮远:“你的意思是我不适合开这样的车!?”
方暮远看看奔腾着火焰的车身,再看看夏云竹,她这样的动作和表情极为妩媚性感,中性的气质配上这辆张扬的车竟十分融洽。他微笑道:“乍一眼看不像,不过细品品倒是激烈矛盾下的协调。”
夏云竹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还不错嘛,我还以为我这么说你会不知所措呢。”
“为什么!?”
夏云竹一挑眉:“你不是总那个样子么。”
方暮远心里懊恼,我什么时候不知所措过,我不是一向处变不惊么,怎么在她眼里就是不知所措了。
夏云竹抚摸着车身,神情略有些恍惚:“其实这不是我的车,是我男朋友的。。。走吧。。。”
方暮远心一跳,这是她第一次提起男朋友。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这辆车很酷,一定是他的爱车吧。”
夏云竹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是啊。。。能在五秒钟内加速到两百迈,车身还是他自己喷的漆,他说就像浴火一样。那时候他说要把涅磐卖掉,想了很久还是没舍得。。。啊,涅磐是这辆车的名字。”
涅磐。。。方暮远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凤凰浴火而生,这些火焰多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