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有了:“悦田记”。
标识选了:晨露叶纹。
标语写了:“一粒种子,也能长成春天”。
编号制度:手工刻印,批次可查。
剩下的,是落实。
我叫来顾柏舟。他刚从田里回来,裤脚沾着泥。我让他坐下,把草图拿给他看。
“以后所有木模都按这个刻。”我指着叶片图案,“水珠的位置要正,线条深浅一致。”
他接过图纸,仔细看了一会儿,“这叶子是你常画的那种?”
“嗯。就是咱家后院那棵桑树的叶子。”
他点点头,“我能刻。”
“还有编号印章。”我把尺寸标出来,“这边留空位,以后每批加一个数字。”
他拿起小凿子试了试,“木头得用硬的,不然印几次就坏了。”
“用枣木。”我说,“我让林婶帮忙晾一批。”
他低头继续看图纸,“你说的那些话……也要刻在盒子上?”
“只刻那一句。”
他停顿了一下,“这话说得对。咱们做的事,本来就不该藏着。”
我笑了笑,“你懂就好。”
下午我去了厨房,找林婶商量食材搭配的事。
“以后梅条要更亮些,果干软一点,但不能湿。”我说,“包装顺序不能乱,油纸封口要压紧。”
她一边搅锅一边应,“知道了。”
“还有件事。”我说,“我想在盒子底下贴一张小纸条,写几句关于我们家怎么种地、怎么做礼盒的话。不用多,一百个字就行。”
她停下勺子,“写这些干嘛?”
“让人知道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我说,“比如你说你侄女想学手艺,那就写‘本品由村妇林氏协助监制’。她要是愿意,名字就放上去。”
她愣了一下,“还能这样?”
“能。”我说,“谁出了力,就该被人知道。”
她低头继续搅锅,声音低了些,“那我回去想想怎么说。”
天快黑时,顾柏舟把第一个新木模刻好了。他拿给我看,叶片轮廓清晰,水珠圆润。
我对着光看了看,“很好,就这样。”
他把模具放在桌上,“明天我多刻几个备用。”
我伸手摸了摸那道刻痕,指尖传来细微的起伏。这不是装饰,是标记,是我们一家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印迹。
李商人说得对,很多人想打出名号。但我们不一样。
我们不靠吹嘘,不靠压价,也不靠攀附权贵。
我们要让人记住,是因为每一处细节都在说话。
是因为打开盒子的人,能看到一颗心。
夜深了,我坐在作坊里,手里拿着笔,开始写第一版品牌说明。
开头是:“我是云悦,一名普通农妇。我和丈夫顾柏舟,两个孩子,住在青山村。我们种地,养猪,也做些小食。这些东西原本只够自家吃,后来多了,就想分享给别人……”
写到这里,我停了下来。
窗外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我抬头看向桌上那只新刻的木模,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