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禁锢着腰身的手,直到脖颈酸疼,才发觉维持了这动作许久。
她恍然大悟:“难道是我动作太多了?”
“唉,能想到,你也不算笨了。”宿傩弄她耳朵,从绵软的耳垂再延伸到脖颈,指尖一次次侵扰敏感的皮肤。
可他话里分明全是在讲她少智。
浮舟心里来回过意不去,觉得宿傩真是讨厌。
“你不要碰我。”她又这样说起来。
“……”这番话,又叫宿傩想起不好的事情来。“你这人脾气真怪。”
上次……浮舟也是漠然地这样说,她声音里有距离感,表情也疏离淡然。
宿傩不愿意再看到那样的脸。
浮舟看他动作不停,索性掰开对方的手,又扭开脑袋,自己轻巧地挪腾走了。
其动作敏捷,行为毫无犹豫,果真没有了盲人的踟蹰碰壁之感。
宿傩任由她小动物一样使劲,自己顺势让开,观察着她的行动。浮舟一点也不想看他,故而两人完全没有对视的机会。
就算宿傩的不通人性她早已知悉,听见他讲她脾气古怪,她还是格外难以忍受。
到底还是吃小孩和动不动要砍人脑袋的家伙比较古怪吧?
浮舟心中倔强地抱怨着,但她面对衣架上精美的外褂,又见纤尘不染的上席,知道一切也都源于宿傩。
好与坏不过镜里镜外相对的两面,她见识短浅,的确未曾撞见过内外无咎的正人君子。
就算是有……她念及越来越苛刻的条件,罢了,上哪里去找一个要脑袋就给的好人呢。
浮舟宽慰好了自己,不跟宿傩计较了。
“是,我是个怪人。”她掀起额前寥落的碎发,往耳后别,放下身段毫无不自然:“还出去么?昨天的买卖只看到了一半。”
一场矛盾就此消弭。
宿傩拉着她出去闲逛,还为她买了遮眼的面纱。浮舟拒绝佩戴。
“以前不是走到哪都要戴着的么。不给你你还生气。”他垂着手牵她,嘴里止不住调侃。
简直是一派胡言,浮舟没心情拿以往的悲惨叙旧,缩手。“我是乡野之人,做什么都不奇怪咯。”
宿傩却像捕蛇人一样揪住了她的手臂。
“又自说自话的怨怼起来了?”
浮舟觉得他简直是没完没了,大约就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童。
宿傩的心性也的确像孩子--至少在不计成本给人带来不幸这方面,是的。现在这般坏,他小时候没少撕蝴蝶翅膀吧。
“你都知道,就不要在这里啰嗦了。”她拗不过宿傩的力气,只好嘴上放狠话了。
浮舟是发了点小脾气,她想过宿傩或许会因此生气,把她丢在街上,或者揪她的肉。但他还与她算是相谈甚欢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