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自窗外灌入,凉意浮动,云倾月的目光直锁着慕祁背影,直至他消失在屋外,她才回神过来,心底沉杂一片,难以平息。
是夜,云倾月独独召见了府中的李进。
此人是她从宫中带出,前些日子还赐他簪子为他母亲治病,不得不说,而今放眼整个郡主府的人,她能放心的,便是李进这人。
“郡主召奴才来,有何吩咐?”外面天气凉寒,李进迎着冷风而来,脸色冻得有些发白。
云倾月转眸凝他,低沉的问:“李进,我常日待你如何?”
他似是未料到云倾月会突然这般问,怔愣了一下,随即跪了下来,刻板恭敬的道:“奴才乃郡主带
离深宫,奴才的母亲也因郡主而延命,郡主是奴才恩人,待奴才恩重如山。”
云倾月眸色微动,缓道:“恩重如山倒是过了些,我帮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着,话锋稍稍一转,“对了,我正有一事,不知该找谁办,思来想去,我终是寻了你来,只因这郡主府虽人多,但除了你之外,大多不可信。”
“能得郡主信任,是奴才之幸。望郡主吩咐,奴才定将郡主吩咐之事办到。”他显得有些紧张与惶然。
云倾月眸中漫出半许深沉,“你不担心我让你去办的事,没准会让你有性命之危?”
他干脆的摇摇头,“郡主于奴才有恩,郡主吩咐之事,奴才纵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云倾月瞳孔微微一缩。若说对李进这话并无半分触动,自是不可能。
世之人心虽难揣度,但有些人的人心却是明朗得令人触动。
她不过是对李进施恩两回,便得他忠心以待,只是曾几何时,她云倾月的心竟会变得冷淡而又淡漠,在时间的风烟里甚至残酷的现实里,她竟已学会收买人心,窥探人心,甚至是利用人心了。
心境略有不平,但面上并无半许不妥。
云倾月自袖中掏出写好不久的及早图纸已准备好的银两递在他面前,低沉道:“你今夜便自后门出府,务必连夜找人制作一枚与图纸上一摸一样的玉佩。且记此事保密,出后门时也尽量小心,莫让人察觉。”
李进略微慎重的接过图纸与银两,并不多问,只道:“请郡主放心,奴才定将此事办妥。”
“嗯。”云倾月深眼凝他,心底漫出隐隐的释然。
打发走李进后,她便在软榻上坐了许久后,才熄灯休息。
翌日,她并未如常的早起,便是醒了,也侧身而躺,并无动作。
候在屋外的婢女们已等了许久,手中端着的洗漱的热水也换了好几次。
眼见三竿时候,仍未闻屋中动静,婢女们皆有些错愕担忧,正巧闲王府有人来,婢女们才撞起胆子的推门入内,略微小心的立在榻边朝云倾月唤道:“郡主,郡主?”
云倾月睁得眼眸,稍稍坐起,有婢女忙道:“郡主,闲王府有人来了。”
听得这话,云倾月并无半许讶异,仅是慢腾腾的下了榻,淡声吩咐,“更衣。”
青丝微挽,一身素白。云倾月今日换了身白衣,清雅飘渺,正是应了百里褚言常日最是喜欢的白衣。
她面上也如昨日般施了少许朱粉,却因容颜本是生得极为倾城绝丽,乍然一观,更显万千风华。
行至大堂,云倾月便见了闲王府小厮。
“奴才受王爷之令接郡主去王府,本是先去了相府等候郡主,不料郡主一早并未过去,是以便折转来了郡主府。”说着,抬眸迅速的瞥了云倾月一眼,继续恭敬的道:“郡主此际若无它事,此际可否随奴才去王府了?”
昨日下车时,她便朝百里褚言说今日一早会去见慕祁,是以这小厮一早便去相府等着接她,倒也说得过去。只是百里褚言何时竟这般积极,甚至还遣小厮来接她?难不成是怕她云倾月在相府呆得太久从而忘了去王府,亦或是也在担忧她根本就会忘了去闲王府之事?
这些心思刹那于心底辗转,片刻后,云倾月便按捺神色的朝小厮淡道:“此际已无事,可以去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