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钰作为女主人,不喜欢外人住进家里情有可原,而邱小通,大概是还在吃廉钰的醋。
不过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得尽快让他们恢复到从前才行,他喜欢家里和和气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
其中最紧张的人是邱小通。
打他重新搬回来起,廉钰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再没给过他好脸色,就连话也没跟他说过几句,不过对他做的饭照吃不误,脏衣服也默许他拾去清洗。
如此冷暴力让邱小通近乎发狂,数次在崩溃边缘徘徊。
他该主动坦白一切吗?
他能承担坦白后无法预知的后果吗?
他好想回到那处不为人知的小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他只做饭给她一个人吃,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吃完她进屋午睡,他洗碗刷锅,然后下午去上班。
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因为重新得到了程宴的帮助,他又给家里汇了一笔钱,但他清楚地知道,依靠程宴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并没有辞去奶茶店的工作,中午不用给他们做饭,他就上起全天班,这样可以挣到更多工资,是干净钱。
廉钰越来越不爱在家待着了。
无论程宴还是邱小通她都不想看到。
就算再勤快再能干,一想到当下有个非亲非故,目地不明的陌生人正在家里住着,她就莫名烦躁。
还有程宴,谎话连篇,漏洞百出,他要隐瞒的东西明明没多复杂,可她愣是无从下手,找不出一丁点线索。
同事们察觉到她近期心情不佳,也没敢主动邀请她逛街或者去健身房,每天下了班,廉钰就主动留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借着工作转移注意力,好暂时忘记家里的烂摊子。
最近雷永成异常活跃,在行里拼了命的刷存在感,每天吆五喝六不是使唤这个就是训斥那个,不过是谈下几笔省外业务,其张扬高调程度就像自己已经当上行长了一样。
廉钰只觉得可笑。
雷永成综合能力的确够强,但她也不弱,并非旁人眼中只靠背景人脉的关系户。
既然对方都这么努力了,她也有必要做做样子支棱一下,免得到时候行长之位得来的太轻松,难以服众。
接下来连着半个月,廉钰工作格外努力,还约了不少客户喝酒应酬,以此巩固后续业务,几乎每天晚上到家都是十二点之后,无论程宴在不在,邱小通永远是站在门口迎接她的那个。
可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一看见那张脸,就想到镁光灯下诡异骇人的骷髅面罩,想到性感魅惑的舞姿,想到纤细柔软的腰肢,想到那颗似血似朱砂,鲜红的痣。
然而更令她痛苦的是,邱小通对她产生的潜在感情。
在她没有查明真相前,她依旧是他的嫂子。
他怎么敢。
程宴对廉钰日日晚归十分不满,但得知她是忙于工作应酬,并没有跟不三不四的人接触,也无可奈何,每天只能通过电话询问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跟谁应酬,用不用去接。
廉钰则表示不用来接,如果喝了酒的话自己会找代驾,或者干脆不开车,打车回去。
今日又是如此。
挂了电话,程宴坐在沙发上盯着正卖力干活的邱小通的身影沉思,忽然眯起眼道:“小通。”
邱小通擦着桌子,茫然抬头:“啊?”
“你嫂子今晚有应酬,在八仙楼,她没开车,你去接她吧。”程宴道:“开我车去,我在家给她弄个汤喝。”
邱小通身形一滞:“我去吗……”
程宴一脸理所当然:“对啊,你去,我看自从你回来,你俩之间关系好像挺紧张的,正好借此机会缓和一下,别看她对你冷淡,其实挺关心你的。”
邱小通欲言又止,只好默默换上衣服,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等应酬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因为是陪着行长一块来的,期间替她挡了不少酒,刚迈出门,被海风一吹,廉钰有种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的晕乎感,她知道自己是喝多了,但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跟客户谈笑风生,等人走光了,又把行长送上私家车,这才晃晃悠悠走到路边准备打车。
不远处停车场上一辆卡宴忽然对她闪了闪灯,廉钰转头,独特的车型加靓号让她一眼就认出那是程宴的车。
晚上打电话时她是有告诉他应酬地址的,没想到他会主动跑来接她。
来的正好,她现在这个状态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摇摇晃晃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下,紧绷的神经陡然松懈,靠上椅背,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混沌状态。
昏昏沉沉即将睡着时,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个怯怯地声音:“嫂子……系上安全带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