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最后只挤出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我……”她的声音顿了顿,像是深吸了一口气,“我每天都会来看看。钥匙一直留着,房东说你房间没人动过,东西也没丢。”
吴一处闭了下眼。
原来她一直在等。
不是等他从副本出来,不是等他打赢哪场战争,而是等他从一场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失踪里,走回来。
“门没锁。”他说。
咔哒一声,门锁弹开。
门缝刚裂开一条线,走廊的光就照了进来,不亮,是傍晚那种昏黄的余晖。一只手指先探了进来,纤细,指甲剪得很短,指尖有点发白——那是紧张的表现。
他没往后退,就站在原地。
门缓缓推开,她的脸一点点露出来。
还是那样,眉眼清秀,嘴唇偏薄,笑起来右边嘴角会高一点。只是比记忆里瘦了些,下巴尖了,眼睛下面有淡淡的影子,像是熬过不少夜。
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吴一处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站着,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像两个不敢相认的陌生人。
“你……”她终于开口,“真的是你?”
“不然呢?”他扯了扯嘴角,“还能是AI仿生人冒充我回来收房租?”
她一怔,随即鼻子皱了下,像是想笑,又像是要哭。
“你还是这样,一紧张就说傻话。”
“那说明我没变。”
“可你变了。”她盯着他的眼睛,“眼神不一样了。以前你躲着人看,现在……你现在敢直视我了。”
吴一处没接这话。
他确实不一样了。那个连她微信都不敢点开的人,现在已经能在万军之中扛旗冲锋,在废墟之上对敌人说“你输了”。
他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就像在玛法时那样。
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这里是现实。
他们不再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不是生死与共的搭档。他们是两个活在同一个世界、却被时空撕开又重新拼合的普通人。
“你还记得……”她忽然问,“高考那天,你穿的那件红外套吗?”
吴一处一愣。
当然记得。洗得发白,背后写着“吴处”两个字,是他自己拿记号笔写的,歪歪扭扭,像个中二病晚期。
“怎么了?”
“我……我一直留着。”她说,“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可我还是留着。每次下雨天,我都会拿出来看看,怕它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