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颜面何存?!
"
脱脱缓缓抬眸,苍老的手指捋过银须。
这个动作他曾在二十年前做过——那时他站在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身侧,亲眼目睹大雪龙骑如何将蒙古铁骑逼退三百里。
记忆中的血火与眼前帝王扭曲的面容重叠,让他嘴角的讥诮更深了几分。
"
陛下。
"
他忽然改用蒙语,低沉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骨头,"
莫说江南的火炮能轰塌大都城墙,便是收起所有火器"
官靴踏过酒渍斑斑的地图,正好踩在采石矶的位置,"
单凭大雪龙骑的白刃,我蒙古儿郎也难挡其锋。
"
朝堂瞬间死寂。
老臣们惊恐地发现,脱脱说这话时,目光竟望着殿角那尊貔貅——世祖皇帝亲征江南时带回的物件,其底座至今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
有年迈的翰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认出了那是六十年前,大雪龙骑统领杨延琪杀穿御营时,溅在世祖战甲上的血。
(殿外狂风骤起,吹得宫灯剧烈摇晃。
忽有一盏灯砸碎在地,惊得元顺帝浑身一颤——那灯油泼洒的形状,竟酷似当年长江岸边的火攻阵)
脱脱的话语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王殿的金砖地上。
·欣?完本·鉮-占?,免+沸,悦_渎几位经历过世祖朝的老将军己经不自觉按住腰间佩刀——他们的父辈曾用鲜血在族谱上留下警示:见白甲者,速退三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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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龙骑"
这西个字,在漠北部落里是可以止小儿夜啼的禁忌。
当年忽必烈亲率十万铁骑南下,却在贺兰山麓遭遇这支魔鬼之师。
史官颤抖着记录下那天的惨状:
铁甲映着寒光,如雪原般漫山遍野压来。
他们的战马披着银丝软甲,冲锋时竟不发出一丝蹄声,唯有刀锋破空的尖啸。
最可怕的是那些骑士——面甲下露出的眼睛没有嗜血的狂热,只有冰原狼般的冷静。
蒙古勇士的弯刀砍在他们的重甲上,只能迸出几点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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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皇帝当年"
兵部尚书突然哽咽,他的祖父正是替忽必烈挡下致命一箭的亲卫,"
是被大雪龙骑统领杨延琪追了三天三夜,最后靠换装才"
元顺帝的脸色由青转白,龙袍下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