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又绕回来:你可说这种是成长的进步。亦或者是成长的倒退?
但是普遍的人们都会叫他:成熟。
光荣的成熟了,学着世事练达皆学问,学着打落牙齿和血吞,学着没有人保护只能自己保护。
所以才会有人偏爱那个永远大眼睛胖乎乎脸颊不会随着地心重力下垂的阿拉蕾,所以才会有人憧憬自己是那个身子小小会在有月光的夜晚飞进小孩子窗户的彼得潘。
他们永远长不大,永远天真,永不可耻。
但是现实不同。
人心隔肚皮。
安乐侯对我所做,回头,掰起手指细细数来:好事并无。
哦,在我落难被白玉堂劫走之后,他替我照顾清雅,这算一件。
但总体来说,恶大于善。
我仍应该是憎他无限当他是鬼神敬而远之的。
我何以对他竟不绝望?
那如一种寒冬土下埋着的种子,虽然弱小,势必有发芽的力量跟希望。
我因此而惴惴不安。
怕自己这份不自觉的姑息,会是自己亲手挖下的坑。
埋了自己。
安乐侯也发觉了我的反常吧,一刻竟没有说话,只是隐约,呼吸有些……
我皱了皱眉,想叹气,叹了半声儿。忽然想到他或许在看在听,于是又赶紧忍着。
“噗……”低低笑声,果然发自他吧?
果然是雏形版农夫与蛇。
就当做没有听到,执着地只看着那一边,脖子都扭得疼了。
“宁欢,你跟你弟弟的感情不错。”他忽然开口。
本是不想再理会他的,闻言仍旧忍不住搭口:“这是当然。”
“可是本侯很不喜欢那个小子啊。”
我一惊,顾不得矜持:“清雅是个好孩子,若是哪里有冒犯侯爷的地方,还请侯爷……”
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对着他。
他不说话。
我一呆,向前微微倾了倾身子:“侯爷?”有些焦急,看不到他在哪里,眼睛望来望去,只是徒劳,怎办?
双手捏拳,等他回答,时间如此漫长,难道他睡着了?
“嗯……”慢慢吞吞一声回答,声音竟似乎是从角落里传出来的。
我眨眨眼。
“你倒真是关心则乱,难道本侯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么?”
那声音缓缓恢复了平静,我感觉他说话的声音也逐渐清晰,甚至微微温暖的气息就在面前。
为何时远时近?轿子能有多大。
察觉自己还是倾着身子做期待状,心底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急忙重新坐的端正了,才又说:“宁欢只是怕,……所谓防患于未然么。”
“你可真是小心翼翼。”他微微一声。
我轻轻一笑,这是自然。
“若不是说起他,你会不理我是不是?”竟又问。
我想了想,本来想回答“侯爷说什么呢在下怎敢”之类上面听了会快乐的话。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