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好奇地走上前去。
他拍掉兔子腹部的灰尘,用食指按了一下它缺损的右眼。
兔脑袋像失去弹性的泥巴一样凹陷进去。无论他等待多久,都没能恢复原状。
“真遗憾。”裘世焕干脆掐掉兔子的脑袋,将小小的毛绒团弹到地上踩扁,“我还以为能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告别公共活动区域,裘世焕漫步在长长的走道上。
无人打扰的惬意,唾手可得的胜利令他心情愉快地踢开了见到的第一扇大门。
木缝间的碎屑犹如颠倒沙漏中的细沙,款款流淌下来。
裘世焕看着泛黄的食堂。
他依稀记得这里食物的味道。
酱汁排骨总是很咸,被大量的酱油提成了红黑色;河鱼料理大部分时间都是红烧做法,细刺多得让人头晕目眩;咖喱鸡丁的土豆块四四方方,口感硬实难嚼;切碎的胡萝卜混在肉饼里蒸熟,很难在甜与咸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只有每周五才会供应一份甜点。
甜点的具体味道他记不清了,因为大家对糕点的评价向来都是“难吃”。
但裘世焕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对每个月中旬的那块草莓拿破仑酥爱不释手。
少年逐渐从消弭的余味中缓过神来。
他环顾着空无一物的食堂,审视着翻倒在地的椅子,不再相连的长桌——他忽然发觉,原来沉默也有自己的声音。
发霉的木板、侵占了每一道细缝与角落的蛛网,以及在阳光下享受短暂一生的飞虫。
它们每一个都在发出记忆里的回响。
靴子落在凸起的木板上,往里陷了一公分。
血迹玷污了这条他曾走过无数次的长廊,促使年轻的死神追赶着蜿蜒缭绕的气息,准备收割那条仓惶而逃的灵魂。
他推开另一个出口,行走的道路在一堵木墙前截断。
但这不是尽头。
新鲜的血迹仿如有意诱惑着海域深处的鲨鱼,带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将精悍的捕手引向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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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二楼完成了第一次倒计时。
当裘世焕将袭击自己的两个男人放倒,他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晚安,大叔们。要做个好梦哦。”匕首自其中一人的肝脏位置拔出,少年站起身,朝走廊尽头的旁观者说道,“哥,你到底还要浪费多久?我快没时间为约会打扮了。行了,别再满地乱窜了,这简直比蟑螂还要烦人。”
“看来你还有说话的体力,冒牌货。”无视他的挖苦,阿方索的声音悠悠地传来,“让我们把猫鼠游戏的流程再延长一些吧。”
裘世焕翻了个白眼。
他确实享受目前的局面,却不意味着他欣赏一只碍眼的蟑螂。
它到处乱爬,时不时回头确认追逐者的位置。这是一种低级的手段,只顾逃跑的家伙挽回颜面的伎俩。从二楼活动室到三楼、四楼的宿舍间,阿方索带来的保镖不顾性命、想方设法地阻拦自己,企图拖慢行动的进程,以期耗空他最后一点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