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郎谦虚了。”郑氏趁机询问,“未知何时再续琴弦?”
建成一怔,笑道:“亡妇尸骨未寒,无意续之。”
郑氏叹笑:“李大郎痴情如此,当真好郎君也。”
酒罢,建成归去。鲜于氏招女询问,郑氏俱告之。鲜于氏叹道:“真个好郎君,可惜无心续弦。”
郑氏笑之:“阿娘叹何?李大郎无心续弦,说明暂未议亲,三娘仍有机遇。”
郑观音恍然大悟,难怪二姊携她同去,因恼:“李大郎长我十岁,不欲嫁之。”
鲜于氏笑她:“十岁又何妨?世家之嫁取,老夫少妻寻常事也。譬如高氏,年少长孙公将近三十,也愿为后妻,何也?家世至关紧要。况且李大郎只长十岁。”
“我不作人后妻。”
“傻女!”鲜于氏嗔道,“前室无子,但承爵位,后妻何妨也。”
郑观音哼道:“李大郎能否袭爵还未可知,阿娘切勿盘算过早。”
“此话怎讲?”
“圣人有诏:凡旧赐五等爵,唯有功勋乃得赐封,非有功者皆除之。李大郎无可称之才,年将而立,竟未释褐,恐难有大为。”
“这……”果然,鲜于氏闻之,犹豫起来。
郑氏笑道:“皆曰三娘木讷,今闻此言,其见识度人,不愧为郑氏女。”继而又道,“然圣人有言:自今唯有功勋乃得赐封,仍令子孙承袭。唐公新迁殿内少监,又随征辽东,焉知日后无功?只须唐公立功,纵使李大郎无才,亦可袭爵也。”
鲜于氏频频点头:“即便有才之士,若无父功,终其一生,也难出人头地。”
见妹妹撇嘴不服,郑氏直问:“妹有心上人乎?”
果然,郑观音满脸羞红。鲜于氏见状,急问:“谁家郎君?”
郑氏猜测一二:“李家二郎?”见她垂首不语,心下了然,语气坚决,“不可!”
郑观音惊得抬眸:“为何不可?”
“李二郎嫡次,不能袭爵!”
“那又如何?”
“如何?每与诸妇雅集,汝岂欲低人一等?”
“李二郎勇武,焉知日后逊于李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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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见她执拗,一声怒吼:“身居嫡次,自出生起,李二郎就已逊之!”
郑观音吓住,气恼之下,掩泣而出。鲜于氏见状,谓向二女:“罢了,三娘不愿,莫强为之。李二郎仪表堂堂,三娘若是许心,也未尝不可。”
郑氏哼道:“皮相好有何用?三娘未经人事,不知好歹也罢。阿娘过来之人,岂同犯糊涂?”鲜于氏结舌,遂不言。
排排卷帙横列橱中,露出大小不一的木质轴头,书有册名的细长布签悬挂其上,如片片轻羽飘浮空中。观音婢踱步其间,一一抽出书卷,揣之怀中。抬眸望见《晏子春秋》的书签,纤手伸去,却见另一手也同伸而去。观音婢回眸而望,当即怔住。
“高娘子!”世民见之,喜出望外。
眼前的笑脸仿佛窗外日光,令阁内明朗映人,晃得观音婢眼前恍惚,再次细看,竟真是他!观音婢连忙欠身:“郎君好在。”
世民见她目光疑惑,因是解释:“我与无忌自幼相交,今来此探望。听闻治礼郎隐居多年,藏书颇丰,故来书阁一观。”
观音婢颔首:“阿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