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不至于真要斩断尘缘,出家做女冠吧?”
提到女儿,杨玄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松弛了些许,但随即又被浓浓的无奈取代。
他苦笑着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位父亲的宠溺与头疼。
“陈贤弟说笑了,出家倒还不至于。”
“玉嬛这孩子,就是对道家典籍、玄门妙理兴致浓厚了些,喜欢那里的清静自在。”
“实则她心性澄明,自有分寸,并非那等轻易便会沉迷其中、轻易抛却红尘之人,这点为父还是放心的。”
陈炳闻言,眼中精光闪动,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热忱和促狭,身体微微前倾,笑容更盛。
“杨兄啊,玉嬛才貌双绝,名动京华,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妙龄。”
“你这当父亲的,难道就不曾为她的终身大事仔细思量过?她心中可曾有了中意的少年郎君?”
杨玄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陈炳话里的弦外之音?
陈炳的长子尚未婚配,这分明是看上了自家的掌上明珠。
他心中了然,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再次摇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也有一丝无可奈何。
“若是寻常闺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罢了。”
“可我那玉嬛,你是知道的,她的性子,清冷孤高,极有主见。”
“她那婚事,非得她自己点头应允才算数。”
“我这做爹的,就算磨破了嘴皮子,她若是不愿意,那也是枉然。”
“至于心仪的郎君,唉,以她如今这般心性眼界,寻常男子怕是难入其眼。”
陈炳深知杨玄所言非虚。
杨家那位大小姐绝非寻常闺阁弱质,的确内里手腕之强、心思之敏,在杨氏内部的地位之重,京中权贵谁人不知?
他见好就收,不再强求,脸上依旧挂着友善的笑容,打着圆场。
“哈哈,杨兄说得是,玉嬛确实非常人。”
“不过,缘分之事,妙不可言,这样,等玉嬛小姐从南山回来,杨兄务必带她来我府上小聚,尝尝我家厨子的手艺。”
杨玄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点头应道:“贤弟盛情,愚兄心领。待玉嬛归家,定当叨扰。”
……
此刻,女帝端坐于御座之上。
她那双凤眸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阶下卓然而立的楚奕,眼中流淌着毫不掩饰、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与激赏,璀璨如星辰。
“奉孝,此番右武卫兵权顺利入朕之手,又是仰仗你的神机妙算!”
“若无你运筹帷幄,洞察先机,朕岂能如此轻易地拔除柳氏这根深植的钉子?”
“右武卫既已归心,左武卫,还远吗?”
“经此一事,柳氏在上京城的军权,已是折损过半,元气大伤,此乃天大的喜事!”
楚奕闻言,立刻躬身拱手,姿态谦逊而恭谨。
他的声音平和而沉稳,听不出丝毫居功自傲:“陛下过誉,臣实不敢当。”
“此次能成事,实乃侥幸,全赖陛下洪福庇佑,上苍眷顾。”
“况且,若无指挥使大人倾力相助,调度有方,暗中配合无间,仅凭臣一人之力,纵有天时地利,也绝无可能如此顺利达成目标。”
“此次,指挥使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