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颓然坐倒在地,心知已然瞒不过裴君闻。
“苍梧为了苏玥溪要离开我,从此永无归期,你也要为了苏玥溪与我恩断义绝,她何德何能!”
多日前卫苍梧与她因苏玥溪争执,从此戍边永不归京,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都无法挽留,甚至几欲要对她刀剑相向。
今日裴君闻也要因为苏玥溪与她一刀两断,她终于受不了了,哀声质问。
“为什么?裴君闻,明明你以前那么爱我!”
“住口!”
裴君闻眼眶微红,他只要看到温玉,就会想起往日一次次抛下苏玥溪的场景,刺痛悔恨不已。
他深深叹了口气,给温玉保留了最后的一点体面。
“从前是我识人不清,以至于误我所爱,老太师的恩情我已经偿清,所以趁我没有反悔之前,你最好赶紧走,否则……”
“下次再见,我必取你性命。”
说罢再没有看温玉一眼,转身离去。
回房之后,裴君闻不肯喝药,也不肯多作休息,几乎是在糟践性命的连轴转。
直到再一次因心中郁结而吐血晕倒,裴君闻才再一次了解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首辅大人此番积劳成疾,怕是会落下病根啊,还是得好生静养才是。”
但他心里只有释然,大概从苏玥溪死去的那一刻开始,他也已然放弃了生的希望,只是不想让自己死的太轻松,如此才能减轻心中的愧疚。
苏玥溪死后的第一年,雪花如飞絮,汴京城下了一场大雪。
裴君闻不过弱冠,却已早生华发,冷淡如玉的脸上少有血色。
此刻跪在宫中御书房内,整个人显得寂寞萧索。
“裴卿,你如此打压温氏,到底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真的心系国祚?”
皇帝祁琰一把将几份奏疏扔在裴君闻脚下,带着几分薄怒。
“臣请陛下降罪。”
裴君闻神情淡淡,一句也不解释,只言请罪。
“裴君闻,这实在不像你,你怎会变得如此模样?”
祁琰看着裴君闻的白发和憔悴苍白的面容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