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窈深吸口气,不愿去多想,谢晋白不是傻子,既然他敢这么做,想必十拿九稳,不会有危险。
与其去牵挂担心他,不如忙好自己的事。
挥散心头笼罩的阴霾,崔令窈唤了知秋进来更衣。
用过早膳,到灵堂时,里头法事已经开始了。
今儿一早,天蒙蒙亮,裴家二老爷就去了城外灵岩寺,三老爷则去了白云观。
表现的对长嫂丧事甚是看重。
裴家人口众多,灵堂内,孝子贤孙跪了一地,论场面,的确比在沈家时大多了。
崔令窈默不作声跪在最前面。
沈庭钰陪着她跪了会儿,就和裴家两位老爷一块儿去了裴家祖坟。
法事要做七七四十九日,墓地也要提前勘察好,裴述死时已是一方封疆大吏,沈氏也有四品诰命在身,并非平民。
墓葬是有规格的,不能逾矩,但也不能太草率。
还有陪葬品等,都需要一一准备。
这些,崔令窈作为姑娘家不好操持,便都由沈庭钰出面。
接下来的好些天,裴家正门都是开着的,源源不断的客人前来吊唁。
有一些曾同沈氏交好的夫人,哭的真切,对崔令窈说上几句宽勉的话。
听闻她已经定下婚约,又见她待人接物,言行举止皆样样出挑,不免为沈氏高兴。
崔令窈鲜少离开灵堂,每日规规矩矩的做一个孝女,心底却越发沉闷。
——丧程过半了,谢晋白竟然一直没有出现。
太不符合常理。
她面上忧虑渐重,裴家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以沈庭钰对她的了解,自然瞧出端倪。
不过,谢晋白的行踪,他不好出手查探。
这些时日在外行走,沈庭钰敏锐察觉到平洲城内的暗涌。
不知有多少方势力齐聚这里,关乎夺嫡之争,而他代表的是沈国公府,轻易不能掺合进去。
何况他一旦出手,便变相将这个姑娘暴露出来。
若是叫人知道,谢晋白之所以离京,是为了她。
那崔令窈就是现成的突破口。
拿谢晋白束手无策的人,会疯了般攻向她。
这是软肋。
谢晋白一直不来寻她,是想遮掩这个软肋,难得的,沈庭钰同他想法一样。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深秋的寒凉愈发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