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安自水洞中游出,一路朝岸边而去。
刚游出几里路,一直奉命给陈顺安放风、巡逻的银书生、金鳞妹凑了上来。
豚蒙子最近在跟武清粘杆处的武者,配合熟悉铁索连环惊杀阵,分身乏术。
两鱼也敏锐的察觉到陈顺安身上那暴涨一截的神威,不由得对陈顺安敬畏更甚。
银书生道:“上神,附近的水域已经探索彻底了,再无遗漏,我们什么时候往伏水水泽和大运河深处去?”
金鳞妹不语,只是吐着泡泡,表示她也一样。
陈顺安摇了摇头,摸了摸两鱼的脑袋,道,
“这些时日,留意下水中精怪的动静,特别是伏牛水泽那边的……至于其余的憋宝探索之事则暂缓一二,等过几日,本神为尔等点化,脱胎换骨,赋予神妙再说。”
陈顺安随口又画饼几句,引得两鱼如打了鸡血,一路护送他至浅水区,看着陈顺安纵身一跃,跳上舢板般,这才不舍的缓缓退去。
回到三岔口。
空气冷得能冻裂石头,呵气成霜。虽已雪霁,铅灰色的天幕依旧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顺安头戴斗笠,经过码头。
前几日三岔口似乎又爆发一场小规模的妖潮,地上还有未清洗干净的污血,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许多屋顶被巨大的力量掀开,椽子断裂如骨,有的斜插在冰缝里,有的半截埋在积雪中。
有人哭,自家亲朋葬身妖腹。
有人笑,斩妖立下大功,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踏入真意境界。
陈顺安对此都充耳不闻,闷头走过,毫无少年热血,嫉恶如仇。
他清楚这些人间惨剧,人与人之间境遇的参差不齐是谁造成的。
圣朝病了,只能剜肉放血下猛药,其余的法子,毫无益处。
“陈爷。”
“陈掌柜。”
“陈爷又出船了啊?”
沿途行人皆神色匆匆,但也有不少疍户、武者本擦拭身上的血迹,都不忘起身给陈顺安打着招呼。
陈顺安只能叫出几个人的名字,更多的人只是面熟,甚至还有不少陌生外来的武者,也跟其余人一般,神色恭敬的对陈顺安鞠躬行礼。
人的名树的影,陈顺安保护疍户,击杀猪婆龙,之后更是领取数次斩妖任务,都顺风顺水的完成。
其中甚至还有搏杀了黄将军这等丰功。
都是一拳拳,一刀刀拼杀出来的。
半分做不了假。
陈顺安简单寒暄回复几句,先是来到公廨,找到方仓使,询问最近妖潮情况。
得到的消息,不容乐观。
前两日,三岔口的浅水区域,甚至冒出一尊堪比斩五贼高手的妖怪。
裹挟着十余头开了智水妖袭来。
这些妖怪甚至会简单的谋略,前妖假寐诱敌,后妖绕路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