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并没有让他感到恐慌或抗拒,反而有一种“原来如此”的释然。
如果注定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与女性组建家庭,如果婚姻注定要变成父母那样充满欺骗和痛苦的牢笼,那么……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齐司礼沉静的睡颜上,眼神渐渐变了,不再是弟弟对兄长的依赖,而是带上了一种炽热的、坚定的占有欲,要和他过一辈子。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像野草般疯狂滋长,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腔。
想想未来几十年都能和这个人在一起,生活在有他的气息的小洋楼里,看他作画,被他管着,甚至……像昨晚那样更亲密的接触……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美好。
而想想母亲试图引导他走的正轨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结婚、生子,应付繁琐的婆媳关系,重复父母那样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生活……他只想逃避,离得越远越好。
内心的渴望驱使着他。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极慢地撑起还有些虚软的身体,像只靠近珍稀蝴蝶的猫,一点点地凑近齐司礼。
他凝视着那双紧闭的、形状优美的薄唇,心跳如擂鼓。
最终,他低下头,带着一种探索和确认的心情,极其轻柔地、快速地用自己的唇碰了一下齐司礼的。
触感比想象中更软,带着温热的体温,还有一种淡淡的、属于齐司礼特有的清冽气息。
一触即分。
赵明远迅速躺回原位,心脏砰砰直跳,脸颊发烫,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起一个傻乎乎又心满意足的弧度。
嗯,感觉……不赖。
非常不赖。
他侧躺着,目光一瞬不瞬地描摹着齐司礼的睡颜,心里那个“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念头,如同被浇灌的树苗,开始扎根,生长,变得无比坚定。
风暴终究还是降临了。齐奶奶和赵母几乎同时采取了行动,试图将两人拉回她们所认为的“正轨”。
齐奶奶无法接受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孙子走上“歧途”。
她开始频繁地给齐司礼安排相亲,对象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家世清白、性格温婉的大家闺秀或才女。
起初,齐司礼还会以工作忙、要带学生写生等理由婉拒,或者干脆爽约。
几次之后,齐奶奶动了真怒。她不再电话通知,而是直接带着一位她十分中意的女孩,亲自来到了齐司礼任教的美院,在他的画室里“偶遇”。
老太太拄着拐杖,笑容慈祥却不容置疑:“司礼啊,这是林厅长的千金,刚从巴黎留学回来,对国画很有兴趣,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
齐司礼看着奶奶身边那位妆容精致、眼神好奇地打量着他和画室的女孩,又看看奶奶眼中深藏的忧虑与强势,只觉得一阵深深的疲惫。
他无法在公开场合驳奶奶的面子,只能勉强维持着礼貌,与那位林小姐客套了几句,以还要备课为由,匆匆离开了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