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获得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这一刻,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哪怕即将到来的是世界末日,在这个用臂弯围住的狭小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只用考虑明天吃什么、去哪里看星星。
“憋坏啦?”韩驰笑着问,把纪何初往上托了托。
纪何初配合地往上挪,下巴搁在韩驰肩头,语气宛如告状:“在这里睡不好,睡不着。”
“那我们就换个新的地方睡,”韩驰问,“有没有想去的?”
纪何初恹恹的:“你好像不用工作。”
“谁说的,”韩驰笑着说,“纪老板,你都多久没回黑珍珠了,黑珍珠不是照样好好的。我也是老板,并且手下员工可比你多多了。”
纪何初哼哼一声,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韩驰轻拍他,说:“放心,这段时间是我运气好,有两个拍摄合作方因为档期问题还在交涉,我刚出差回来,最近也没有别的事,当放假了。”
“见不得我闲,那你就等着以后陪我出差,”韩驰捏捏他的脖子,笑道,“三天跑五个地方,看你还敢不敢说‘我不用工作’。’”
纪何初没有接话,他沉默了一会儿,脑袋在韩驰脖颈处蹭了蹭,将人抱得更紧了一点。
“好难得。”纪何初说。
“是啊,很难得。”韩驰也侧头靠着纪何初,两人脖颈相交,如同彼此借力支撑的雕像。
“所以得好好珍惜,”韩驰问,“想去哪里玩?”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哪里。”纪何初问。
“以前会回家。”
这个不行。
纪何初在内心默默否决,接着追问:“还有吗?”
“后来是去黑珍珠找你。”
这个好像可以。
纪何初开始努力回忆他们曾经在黑珍珠都做过些什么,又听见韩驰说:“带你去一个‘以后心情不好会去的地方’怎么样?”
以后?
人怎么会提前知道这种事,对方辩友纪何初持有不同观点,他直起身要进行发言,舌头却突然打结——
不到一掌的距离,韩驰浅浅笑着,目光如一斛月光,不像辩友,倒像为他一人驻足的耐心听众。
纪何初屏住呼吸。
喂喂喂,有裁判吗,我要举报对方辩友违规操作。
喂喂喂,没有裁判吗,我要举报裁判不作为慢作为。
脑中的小人疯狂叫嚣,结果是毛细血管先接到讯号,它们纷纷开始扩张活跃,纪何初的耳朵很快就开始发烫。
“我……”
纪何初张了张嘴,韩驰的视线随之也跟着往下,停了停,再抬起时眼中多了些不可言说的意味。
纪何初愣了愣,缩回手就要往后撤,被韩驰一把圈住腰。
“跑什么,不是你先钻我被子里来的么,现在知道怕了。”
韩驰带着笑意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纪何初假装听不到,死死把自己按在床单上。
“要掉下去了啊,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