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榕声捧着水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划着圈
“我还记得,当年在学校,你、我、木心、钢子,还有……还有铁子,我们几个总爱凑在一起讨论战术模拟题。钢子那时候就跟个小炮仗似的,每次跟你争得面红耳赤,转头又会把他的笔记塞给你看。”
提到以前,龙百川紧绷的神经像是被温水浸过,悄然软了几分。
他低头喝了口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点翻涌的暖意
“钢子现在还是那样,一点就炸,却心软得很。”
榕声又想起了木心
榕声的眼睛亮了亮,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关切
“木心还好吗?毕业的时候她说要去舰艇学院,立志要当海军里最厉害的女中尉。现在……是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
龙百川握着水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杯壁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
他沉默了几秒,喉结动了动,才低声道
“她……现在是军医。”
“军医?”
榕声愣住了
“怎么会?她当年对舰艇指挥的执念,比谁都深。”
是啊,为什么会?
龙百川在心里问自己。
他想起木心当年穿着作训服,站在阳光下,眼睛亮晶晶地说“龙百川你看着,总有一天我要指挥一艘驱逐舰,比你还厉害”的样子;
想起她拿到舰艇学院录取通知书时,抱着自己又蹦又跳的雀跃;
也想起后来,为了能留在他身边,为了能在他出海归来时第一时间看到他,她悄悄改了志愿,走进了军医大学的校门。
她从来没说过为什么,但他懂。
“可能……想法变了吧。”
龙百川避开榕声探究的目光,声音有些含糊
“当军医也挺好的,至少……能经常在基地。”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很轻,像是怕被人听见。
是啊,经常在基地,他就能经常见到她。
如果她真的成了舰艇中尉,跟着舰队四海漂泊,他们见面的日子恐怕屈指可数。
这个念头自私得让他愧疚,可他无法否认,每次在医务室看到木心穿着白大褂忙碌的身影,他心里都会涌起一阵踏实的暖意。
榕声看着他躲闪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没再追问木心的事。
她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原本带着暖意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像手术刀一样直直刺向龙百川。
“龙百川,”
她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
“我今天在这里做这个分析,不只是因为我是研究人员。”
龙百川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