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陈平川挥了挥手,“告诉那个老黄,此行万里,万事小心。朕在京城,等他的好消息。”
……
三日后,海参崴。
这是一个新兴的,却无比繁忙的港口。大夏的龙旗,在港口最高的塔楼上迎风飘扬。码头上,随处可见穿着各色服饰的商人、水手和士兵。
一艘悬挂着米字旗的三桅商船“维多利亚号”,静静地停泊在码头最深处的水域。它已经完成了补给,粗大的缆绳被解开,水手们正在升起船帆,准备借着下午的海风离港。
船长室里,一个面色阴鸷的俄国贵族,正透过舷窗,警惕地观察着码头上的人群。他正是化名为“彼得先生”的奥尔洛夫伯爵。虽然一切顺利,但他心中总有一种被人窥探的不安。
码头的另一头,一间喧闹的酒馆里。
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看起来像个南洋土着的年轻水手,将最后一口劣质朗姆酒灌进嘴里,随手扔下几枚铜板,混在几十个刚刚领到工钱,准备上船干活的临时水手中,朝着“维多利亚号”的舷梯走去。
没有人注意到他。他的长相平平无奇,动作也和周围那些粗鲁的水手没什么两样。
当他踏上甲板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船长室的方向。他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就是“老黄”。
在他身后,另外两名化装成普通水手的手下,也一前一后,混上了船。
起航的号角声响起。
“维多利亚号”巨大的船帆,在海风的吹拂下,缓缓鼓起。船身开始轻微晃动,慢慢驶离港口,朝着东方,那片通往欧洲的无垠大海,航行而去。
甲板的阴影里,老黄靠着一堆缆绳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开始削一个木头人。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
他的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锁定在了船长室紧闭的门上。
一场横跨万里,穿行于刀光剑影与诡谲阴谋之间的漫长追踪,就此开始。
……
送走了张金宝,陈平川心中的紧迫感愈发强烈。
派遣老黄去欧洲,只是被动的应对。想要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全球博弈中占据主动,大夏必须先稳固自己的根基,将这次战争的胜利果实,彻底消化,变成实实在在的国力。
而辽东,就是这一切的起点。
翌日,陈平川没有急着班师回朝,而是在辽阳府衙,召开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北境治理会议。
与会者,除了秦锋、王奎、张金宝这些随驾的文武核心,还有新任的辽阳知府孙承宗,以及从宁远、锦州等地紧急赶来的辽东地方官员和将领。
整个府衙大堂,济济一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位上那位年轻的皇帝身上。他们知道,今天的会议,将决定整个大夏北疆未来数十年的走向。
陈平川没有说太多虚言,开门见山。
“诸位爱卿,辽阳一战,我们打赢了。但打赢,不代表就此可以高枕无忧。”他的目光扫过全场,“铁木真死了,草原上暂时群龙无首。伊凡被俘了,但沙俄的野心还在。更远的西方,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饿狼。所以,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要商议一个万全之策,如何将辽东,这片我们用将士鲜血换回来的土地,真正变成我大夏安如磐石的北方门户。”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拿起一根长杆,在沙盘上重重一点。
“朕决定,自今日起,设立‘辽阳都护府’!”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都护府,这是汉唐时期,朝廷为管理边疆民族地区而设置的最高军政机构,权力极大。
陛下此刻重提都护府,其背后蕴含的决心和魄力,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辽阳都护府,统辖范围西起山海关,东至海参崴,北抵外兴安岭,南临高丽。凡此疆域之内,所有军、政、民、财事务,皆由都护府总揽!”陈平川的声音,在大堂中回响,掷地有声。
这是一个何等庞大的规划!它不仅包括了收复的辽东失地,更是将伊凡在条约中“割让”的,广袤的外东北地区,以及未来将要纳入掌控的草原东部,都囊括了进来。
这是在向天下宣告,大夏对这些土地,拥有无可争议的主权!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们在等待皇帝宣布那个最关键的任命——谁,将成为这第一任的辽阳都护使?
这个职位,权柄之重,几乎等同于一个裂土封疆的藩王。
秦锋?他是镇北大将军,功勋卓着,但他的职责是野战决胜,而非地方治理。
张金宝?他足智多谋,但天算司的身份,决定了他更适合在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