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宫暖阁内,大玉儿斜倚雕花窗棂,一袭淡青绣兰草袍,
她凝望庭中飞雪,眉间笼着化不开的轻愁。
“格格。。。”苏玛捧着暖炉忧心忡忡,“您称病不去立冬夜宴,若是大汗怪罪下来。。。。。。”
“别说了,我谁也不想见,只想一个人静静,”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纳日快步入内,福身道:
“玉福晋,大汗命您即刻前往清宁宫。”
大玉儿纤指一颤:“为何?”
“奴婢只是奉命传话。”
见阿纳日面露难色,大玉儿轻咬下唇,柔弱中带着倔强,仿若受了天大委屈:“知道了。”
她踱步至妆台前,苏玛忙执起玉梳为她梳妆,铜镜映出主子眼角将落未落的泪光。
朔风卷着碎雪,将灰鼠毛大氅拍打得猎猎作响,多尔衮策马疾驰,眉宇间阴云密布。
图鲁方才匆匆来报宫使急召,紧接着多铎心腹又暗中递来消息——大汗疑他与玉儿有私!
马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皇太极凭什么这般作践玉儿?娶了她却不善待,眼前浮现玉儿默默垂泪的模样,怒火更炽。
却全然未想过此刻宫内,他的小福晋正独自面对怎样的难堪。
马蹄声碎,惊破宫墙积雪。多尔衮疾行至清宁宫外,恰见一顶素青软轿轻落。
轿帘微动,大玉儿裹着银狐斗篷款款而下,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眼底寒冰乍融,她唇上胭脂愈深,似有千言万语,
“咳。”
哲哲立在殿门处,眼神警告。
二人倏然惊醒,一前一后踏入大殿,只余阶前两行脚印,雪地里挨得极近,又渐渐分开。
皇太极面容冷峻如覆寒霜,下颌微扬,阿纳日立即捧着那只受伤的海东青上前。
“可是你的雕?”
多尔衮视线扫过雕羽,剑眉一拧:“回大汗,是臣豢养的雕。”
“那这个呢?”皇太极玄色袖袍一振,素笺飘落在地。
多尔衮俯身拾起,目光触及纸上墨痕的刹那,双瞳骤缩,单膝重重跪地,发出沉闷回响:
“此信绝非臣所书!定是有人构陷,请大汗明察!”
大玉儿忽地上前,泪盈于睫,宛若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
“大汗明鉴,玉儿对您的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北珠耳坠被重重拍在紫檀案上,发出清脆的裂响:
“他的雕,他的字,本汗赏你的耳环,天底下有这般巧合?!”
大玉儿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枚遍寻不着的耳坠,朱唇微颤,终是偏过头去:“如果大汗执意要这样说,玉儿百口莫辩。”
皇太极厌弃地别开眼,不愿再看那故作圣洁的泪颜,箭袖猛地指向烛影深处:
“从前未娶妻也就罢了,如今你有了小玉儿,还与旁人这般,多尔衮,你对得起她么!”
多尔衮这才皱眉望向自己的福晋:那抹天蓝倩影微微发颤,泪珠凝在下颌,如琉璃碎光;樱唇被咬得泛白,衬得那张瓷白小脸愈发娇弱,恰似暴雨中的海棠,眼看就要香消玉殒。
心口猝然一疼,他跨步上前,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我没有。。。。。。小玉儿,你信我。”
小玉儿却蓦地别过脸去,珠钗上的蝶翼簌簌抖动。
皇太极凝视着她轻颤的香肩,雪肤上滚落晶莹似碎玉乱琼,
这般娇花软玉的人儿,合该养在金丝笼里日日娇宠,多尔衮怎配让她落泪?
他指节捏得发白,殊不知垂泪的美人儿睫羽低掩,眸底掠过一丝幽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