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逊被赤头和尚一挤兑,奇怪的求胜欲就冒起来了,嘴也硬了很多。
赤头和尚笑而不语,只问周玄:“大先生,请问你们要在这里住上几日,我去开出对应天数的房牒。”
周玄望了望四周,说道:“不住太多时日,先住上两天,我在寺里,也讨教讨教佛法。”
“好说,好说。”
赤头和尚便领着众人去了佛塔二层的“客堂寮”,给周玄、李长逊、云子良做登记事宜。
寮中的知客僧见到了生人,正要围帷巾,但终究是他手慢,周玄的眼快。
这位僧人的真实模样,便被周玄瞧的一清二楚——浑身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整张脸,都像被火烧过一般,脸上的疤痕粘黏到了一起,挤出了那两颗尽是白点的眼珠子。
他也自知容貌丑陋,着急忙慌的将帷巾戴好。
那厚厚的帷巾,仿佛给他带来了安全感一般,等到将自己全身都裹住了,手脚就不像刚才那般慌乱,大大方方的朝着周玄行礼:“敢问这位大人,姓甚名甚,小僧好为你登记造册。”
赤头和尚说道:“这位便是明江府的大先生。”
“哦,哦,竟然是无崖禅师的挚交好友,小僧得见,三生有幸。”
知客僧捻笔蘸墨,给周玄开出房牒来。
周玄倒是想起来了,既然来这摩诃寺,为何不叫上崖子?
“不过,无崖禅师最近又不知为何,沉睡了过去,他不醒,把崖子叫来,也没什么用。”
周玄暗暗思忖道。
……
周家净仪铺内,赵无崖正坐在唱机边,找了张胶片听着。
也就在此时,他的眼神不对了,平日里的吊儿啷当的劲头没了,换了一幅睿智、深邃的眼神。
“大黑,我们该走了。”
无崖禅师朝着门外的大黑驴,招了招手,那大黑驴便自己咬开了缰绳的索扣,朝着无崖禅师走了过来。
无崖禅师上了驴,便朝着黄原府的方向行去。
……
“整座佛塔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厢房之内,赤头和尚做午课去了,周玄、云子良、李长逊三人,在床前坐着,聊今日的见闻。
李长逊问:“大先生,你说佛塔太像了,像什么?”
“像一座丹炉。”
周玄来了井国,没有读过几本丹经,但他前世,去过许多道庙,见过那些炼丹炉子长什么样子。
“这座佛塔,像不像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丹炉?”
周玄问道。
李长逊想了想,说道:“确实有点像,丹炉炼丹,炉内温度奇高,而这寺庙之内,也是温度奇高,不过,这么大的丹炉,这寺庙里的人,要炼些什么呢?”
“怕是在炼那塔顶上的舍利。”
云子良指了指屋顶,说道。
“咱们,去顶层看看?”
李长逊刚才与赤头和尚交流过,佛塔一共有三十三层,其中下面的二十三层,是对香客开放的,但要继续往上走,那便不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