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站起来看了一眼,情况果然如他预料,真正的雇主,就是那些“有身份”的官员。李秉说:“受雇于人者,白身无功名者,全部交由顺天府尹处置。顺天府的兄弟,辛苦!”
顺天府的捕快,带走了一大批市井无赖,现场还剩下十几个人。
李秉不说话。这些人互相望着,不知道李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突然,有个人老头儿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李大人,事已至此,老夫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受先皇隆恩,我在天顺六年,以三品工部侍郎身份致仕。眼见朝局被奸人把持,晦暗不明,老夫不得已才出手,意欲廓清时局,以正大道。李大人心中要是还有良知,可随老夫一起,搬倒李贤、王翱等人!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哈哈哈!本院问你,天顺六年就受恩奉旨致仕,此时已是天顺八年,你为何不回籍,滞留京城两年有余,是何目的?”
“李大人,大行不顾细谨。此刻,当以廓清朝局为重,老夫的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搬倒李贤、王翱才是我等大事!”
“哈哈哈,真是笑话!我要是记得不差,你原本是南京的一个小县丞,先帝重登大宝后,你以曾为先帝诵经祈福之事邀功,获得工部主事的差事。后又侥幸以工部侍郎身份致仕,在工部时,毫无建树,了无寸功。此刻出来,给我讲廓清时局,你有何德何才,能廓清时局?靠诵经吗?恬不知耻!”
“李秉,你竟敢面斥朝廷大臣?”
“我如何不敢?我还要打你!来人,将此人杖责二十!”
“你敢!在这督察院大堂,我请问督察院堂官,我所犯何罪?”
“来人,将督察院的明文禁约念一遍给他听。”
“督察院禁约:一、朝廷行事,有祖宗成法,除奸革弊,悉从公道。二、朝廷不禁匿名揭帖,平民百姓仍可正常使用。三、但有以匿名揭帖形式,妄议朝政,辱骂他人,败坏风俗者,督察院严惩不贷。四、发榜之日,前罪不议。如有不改前非,仍再犯者,人人皆可报官。首报官者,官家行赏,同抓获强盗之例。”
“那你也不能打我?我虽已致仕,但也是朝廷三品大员!”
“督察院奉旨执法,大事奏裁,小事立断。违反部院禁约这种小事,本官如何不能打你?打!”
督察院的人,摁住这个退休的三品工部侍郎,就是二十大板,打得其他人面面相觑。
打完退休的三品工部侍郎,还是有人不服,毕竟现场还有在任官。
“李大人,我就自报家门了,下官是兵部车驾清吏司郎中迟藩且。我没有写匿名揭帖,但我参与散布,请大人治罪。”
李秉问:“看你面相较为年轻,你是在任官?”
“是。”
李秉问:“你为何参与此事?”
迟藩且说:“大人,皇上命吏部厘定夺门之功,我听闻吏部挟私妄上,不能公平持正。下官人微言轻,又不忍见吏部这么胡作非为。正好有人出头,写匿名揭帖揭发吏部的丑恶,下官才参与其中。违犯禁约的罪,我认!但我心中的正义,矢志不移!”
“好好好!”这些人为迟藩且的初衷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