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温热,诺厄迟缓几秒,才慢慢回神。
自从雄父去世,他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被另一个鲜活的、有温度的个体,亲密地抱在怀里贴贴过了。
好像,还不赖?
他垂了垂眼睫,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镇定地“哦”了一声,便掩饰性地翻了翻桌上的文件资料,继续写写画画。
乖乖挨抱。jpg
……?
这是可以的吗?
议员长先生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过去那些本该缱绻暧昧,实则气氛和上生理课没什么区别的夜晚——亲吻是没有的,非不得不触碰前提下的贴贴是不允许的,完事后共处一室多一秒钟都会被挨冷眼,就差没明说让他赶紧滚回自己的房间。
那叫一个冷酷无情。
而现在——
他瞥了眼怀里的大雪团子。
年轻的圣阁下乖乖地趴在书桌上,单手松松地支着下巴,认真地盯着跟前的试卷瞧。伊格里斯的视线落在那道漂亮修长的后颈上,垂落的发尾慢悠悠地扫过,仿佛一片的羽毛,在议员长的眼前轻轻地晃了晃。
伊格里斯:“。”
被抱着的那一个无知无觉,主动的那一个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骤然收回了手。
身后忽然一空。
来自另一个个体的温度倏忽消失,圣阁下抿了抿唇,心里微微失落,面上却没什么反应,只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便波澜不惊地继续往下翻书。
放在黑发雌虫的眼里,就成了圣阁下无动于衷的证明。
就像是一片隐隐飘向你的羽毛——你主动触摸它,它就乖乖给你贴贴,你骤然离开,它也继续飘飘荡荡。羽毛始终是那片羽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浑然不顾周边的虫因它而心绪起伏,围着它转了个来回。
而羽毛又有什么错呢?
它只是在那里飘啊飘罢了。
伊格里斯若有所思。
难道这就是他的雄主自己和自己完成接头以后,最终决定的狩猎方案?
若有若无地靠近他,却又不点明,不拒绝,不负责。冷眼看他情绪起伏,烦闷失控,为的就是在这个不断推拉的过程中,试探出他的愤怒阈值、思维与行为模式,完成对他的情报搜集和心理评估?
很有可能。
这么想着,伊格里斯却没有立刻做出判断。
事关他与雄主之间的家庭战争,他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不能因为一些逻辑链不明显的证据,就妄下定论。
如果他的思路是对的,接下来自然还会有更多的“巧合”,来验证他的猜测。
果不其然。
十分钟后。
或许是完成了临时测验,原本趴在书桌上的圣阁下忽然起身。这本该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年轻的雄虫却是在起身的同时,轻微地拐了一下,下一秒,他身体一晃,眼看着腰部就要撞到桌角——
伊格里斯眼疾手快,迅速握住圣阁下的手腕,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一双黑沉的眼睛,却是微微眯起。
果然。
他的猜测是对的。议员长先生肯定地想。
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存在会平地摔的雄虫,但其中绝对不包括他的雄主。就算诺厄是真摔,按照惯性的方向,怎么着也应该是往他这边倒才对,为什么偏偏转向了远离他的桌边?还不偏不倚,险些撞上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