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一小片仅指甲盖大小、边缘锋利如刀的玉质骨渣,被她这一抠硬生生从巨大的骸影浮雕上掰断!
骨渣深深刺入她焦枯的指腹!
剧痛!
被裂命血玦持续灼烧、劫泥巨口吞噬压力挤压得早已麻木的痛觉神经,被这新创撕扯开的瞬间,一股被遗忘已久的、源于生命最底层最原始的尖锐痛楚,如同被浇了滚油的冰水,猛地浇灌上她摇摇欲坠的意识废墟!
“嘶——!”
一声极其短促、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几不可闻的吸气声,从她满是污血与焦炭碎屑的唇间骤然漏出!
这声无意义的嘶鸣几乎细不可闻。然而——
当那微弱的、带着撕裂感的意念碎片震荡开来的刹那,其传递的方向并非朝着下方的劫泥巨口,而是径直冲向她紧紧握在指腹、刺入骨缝的那枚尖锐玉质骨片!
嗡!
骨片猛然震颤!
那早已随着玉质骸影浮雕一同凝固沉寂的、属于垂脉王族骸影的冰寒煞气,以及更深处一丝被封镇其中、源于最古老垂脉葬脉葬尘遗土的沉渊死寂寒意——被这濒死者的血与意念倏然引动!一片极其黯淡、带着绝望冰寒气息的微蓝光晕,骤然在骨片断裂处那沾染污血的锋刃上炸开!
光晕仅如幽烛,却顽固地在污秽的风暴中亮起,死死抵挡着覆压而下的污浊劫煞!
白幽被这绝境中意外的挣扎唤醒了一丝。一线生机,竟维系在这自伤的一抠之上!
(中)
孤影燃渊烬
劫烬巨口吞天!
那由污秽劫泥与焦黑骸末堆砌而成的扭曲脸孔巨口怒张,喷吐着粘稠腐臭的劫风,裹挟着整片淤滩的死寂重压,朝着玉棺内壁轰然合拢!
死亡的腐臭已渗入白幽碎裂的骨髓。她嵌入玉骸的双肩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碾成肉糜。焦黑的视野被那扭曲咆哮的污秽巨口填满,唯有左手指尖死死抠住那枚沾染她污血、正散发出幽蓝寒光的碎骨片,还在传递着一丝微弱却刺骨的冰冷触感!
这碎骨片边缘的微蓝寒光,如同冻结深渊底层最后一点星火的余烬,顽强地抗拒着污浊劫煞的侵蚀。冰蓝与秽红激烈碰撞、消磨,光晕的边缘不断溃散成细微的冰晶碎末,又被劫煞吞噬湮灭,但核心那点幽寒始终不灭!正是这股源自古老沉渊的至寒死寂之力,抵消了污血中劫煞对于她残躯本源最直接的侵蚀之力,为她强行钉住了一丝喘息之机。
但这喘息,代价高昂!
“噗——!”
裂命血玦在她胸口的搏动猛然加剧!如同被下方劫泥的巨口所刺激,更像是感知到那枚蕴含沉渊死寂寒意的碎骨片对它的“抗拒”!它瞬间爆发出更强的吞噬引力!原本只是抽吸她本源与劫煞力量,此刻竟开始疯狂撕扯、吞噬那维持着碎骨片幽蓝寒光、同时也维系着她最后意识的微弱灵性!
白幽焦黑破碎的身躯猛地向后一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如同破旧风箱被彻底拉断!本就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失去了最后一点微弱的神采,瞳孔彻底扩散,只余一片焦枯的死寂……她的意识本源,在血玦这狂暴的吞噬下,被狠狠撕下了一大块!
最后的清醒瞬间湮灭!唯剩一点被残酷碾磨至极限的求生本能,在深渊的边缘发出无声的尖啸!
就在她意识被撕裂、拖入无尽黑暗的刹那——
“嗡!!!”
她胸前那颗躁动到极致的裂命血玦表面,无数道狰狞焦裂的纹路被强行撑开!一道源自她残躯内部、混合着撕心裂肺的绝望意志与所有未曾湮灭的本能挣扎的猩红光芒,被她本能地、不计后果地狠狠压榨出来,如血箭般灌注入那颗血玦深处!
“吞…你吞…”
这不是掌控!这是献祭!是自毁前的点燃!
她要引爆裂命血玦!即使代价是同归于尽,湮灭真灵,也决不让玦中滋生那劫煞邪物得逞!
轰!!!
猩红的意志洪流冲入血玦核心!如同火种投入被高压油脂填满的容器!血玦内部早已被烬煞焚潮撑满、极度不稳定的能量结构瞬间被点燃!玦体表面焦痕瞬间烧得通红透亮!
“吼——!!!”
下方,那劫泥凝聚的扭曲巨脸仿佛感知到了上方核心爆发的同归毁灭气息,发出狂怒到极点的咆哮!它深知,这颗“核”若在接近前就自爆,它酝酿的邪胎将失去最关键的初始源质!决不允许!
污秽的巨口猛地下压!劫泥巨浪不顾一切地加速、凝缩!无数细小的焦黑骸末如同蜂群汇聚,在其“口腔”深处疯狂凝结、压缩成一枚漆黑沉沦、散发着万灵怨念气息的尖锥状劫煞蚀髓钉!尖锥对准白幽胸口裂命血玦的位置,带着污秽洪流全部的堕落意志,如黑色闪电般狠狠贯刺而上!它要在玦爆之前,强行污染核心,打断自毁进程!
劫钉未至,污秽堕落的意念冲击波已如实质的海啸般拍在白幽身上,将她破碎的护体道则残渣吹成飞灰!裂命血玦的赤红光芒瞬间被浓厚的墨黑色浸染,剧烈震荡,竟有熄灭不稳之势!
眼看那污秽蚀髓钉就要击中血玦,强行打断她的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