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发觉自己又坐在了花轿里。
……与前世一般无二。
这一回,沈玉霏没有踹开花轿的门。
他默不作声地坐在轿子里,等着幻境中的无脸人抬着自己绕庭院一周,方才弯腰,跃出了轿门。
红光烧透了半边天,沈玉霏果然又站在挂满红灯笼的大门前。
“……新郎官儿是个病秧子呢!”
细弱蚊蝇的絮语诡异地从无脸轿夫的方向飘过来。
沈玉霏浑身一震,惊疑地望过去。
轿夫的脸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嘴,那张嘴在苍白的面皮上孤独地开合,直叫人头皮发麻,后颈炸起无尽的寒意。
一个轿夫长出了嘴,另一个轿夫很快也长出了嘴。
很快,沈玉霏眼前的无脸人全部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嘴。
他们异口同声:“新郎官儿是个病秧子!”
此时的沈玉霏还不明白无脸人们话里的意思,直到他看见面露尴尬,不断低咳着的孟鸣之,方才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唇角。
原来如此。
孟鸣之身上有伤,落在幻境中的无脸人眼里,便是个“病秧子”。
“……病秧子如何入洞房?”
“……快……快去找……”
“……他……他不行……得……得……找人替他和新妇……”
…………
无数张嘴说出无数句话。
孟鸣之黑着一张脸在沈玉霏的面前弯下腰。
他极力忽视无脸人的议论,想像前世那样,将沈玉霏背进正厅,拜堂成亲。
却不料,沈玉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待孟鸣之的手摸索着伸来时,暗暗后退了半步。
孟鸣之略有不察,捞了个空,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无脸人们见状,再次炸开了锅。
“……他……腿都软了,快去找……去找……”
“……吉时要过了……”
“……换人……换人……”
庭院内再次热闹起来。
须臾,沈玉霏似有所感,循声抬头,隔着红艳艳的喜帕,对上了一双点星似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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