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笔落下,他就像是被定住一样,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她甚至怀疑他连呼吸都忘了。
耳根倒是先泛起绯红,绯色热腾腾地烧到脸颊,更显得整个人浓墨重彩。
“别愣着呀,”
她笑着,伸手又蘸一滴墨,“不如,再跟我讲讲你那个友人吧。”
“你们怎么认识的?”
话落,她指腹从他下颏刮过。
下巴尖削,被湿亮的墨痕衬得更脆弱。
他条件反射抿了下唇,声音也有些发涩,“就……偶然遇见……”
燕昭“哦”
了声,又蘸一滴在指尖。
“上次你说什么来着……约好见面,但你失约了?那你们约着去做什么?”
指腹带着潮湿,碾过他咽喉。
纤细的喉结像是很怕痒,上下剧烈一跳,顶撞她指尖。
“约好……”
“约好……见面,她说要……送我玉佩……”
仿佛嗓音都被墨汁浸透了,哑哑的,碎碎的,像吸满了墨的笔锋,入耳生痒。
“玉佩吗……”
燕昭重复了句,又伸手去蘸墨汁。
玉佩是有情的礼物,怪不得他念念不忘。
原来是这种“友人”
。
她不自觉眯了眯眼睛,指腹再碾下去时就也重了几分。
已经说不出是在画布上作画、还是在桃花上泼洒了。
他整张脸红透,嘴唇咬着,唇瓣和眼底都湿得晶莹。
偶尔抬眼,羽毛似的扫过她,又仓皇躲开,水光全藏进睫毛底下。
墨痕。
全身都是凌乱的墨痕。
身上,手上,脸上。
他咬咬唇,下颏的墨痕就跟着颤栗。
忐忑吞咽的时候,喉结上的黑就也在瑟缩。
真漂亮。
这么漂亮一张脸,怎么会有人遗忘。
薄情寡义,燕昭心想,薄情寡义,有眼无珠,真是可恶。
更可恶的是面前这个人,还眼巴巴记着。
她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火。
“继续啊,”
她重重刮了一滴墨在指尖,扳过怀里人躲闪的脸,“后来呢?”
“后来……”
虞白磕磕绊绊答话,接着声音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