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冰雪之下3
◎“晚上老实点,不要乱动。”
◎
幸亏正殿里的神像损坏了,燕昭心说。
不然怕是要立即显灵,责罚面前这个大逆不道的家伙。
她攥住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强硬地按住被角,“睡觉。”
大概是烧得说胡话了吧,又在勾引她。
还是说她什么行为给了他错误的暗示?逼得他发着烧也要做这些违心的事。
她叹了口气,决定不与病人计较,坐回桌边拿起卷宗继续翻看。
虞白被裹了个严实,躺在被子里发愣。
……怎么回事。
她从前不是擅长克制的人呀。
难道是他做得还不够……
失落片刻后,他忽地明白了。
是因为他还在生病吧?虽然他并不介意,但……
这算是关心吗?这是关心吧。
他一下又心口痒痒地热了起来。
烛光下,她捧着书看得很认真。
只是她手里的书页好可怜,听起来快要被撕破了。
似乎……心情不好。
他想帮她解忧。
另一只手还拢着手炉,攥得很紧。
手很冷吗……
他也想帮她暖手。
正好他还没完全退烧,他很烫。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虞白迷迷糊糊睡着了,禅房里只剩下躁动的翻页声响。
不一会,翻书的动静也慢慢平静下来,只闻窸窣雪落声。
等燕昭看完所有文书,预备好种种事宜,再抬头时,门窗缝隙里已经透出明光。
一整夜。
她这才闭了闭眼,伸展了下酸痛的肩颈。
这几年,她习惯性压缩睡眠。
一闭上眼就是噩梦不断,她相信换了谁都无法贪睡。
天快亮了,山野里响着喜鹊鸣唱。
觉是不用睡了,她索性站起身,推门走出禅房。
大雪未停,但势头已经稍稍收敛了些。
放眼望去天地空茫,入目尽是无瑕洁白,单调干净。
燕昭看着,蓦地又想起儿时贪玩的那些年。
于是她俯身抓起一把雪。
雪白聚在她掌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很快,化成了一汪冰凉水渍。
多脆弱,又轻,甚至不如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