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暖阁里,皇上坐在书案前,桌上摆了一摞厚厚的奏折。
皇上这些时日忙的脚打后脑勺,除了上朝用膳和睡觉,其余时间都在书案前坐着,不是召集大臣开会,就是一人在这儿批奏折。
甚至早就吩咐苏培盛将热茶都换成了凉茶,只为在半下午时能提提神。
年羹尧在西宁首战大捷,本是一件鼓舞士气的好事儿。但没想到,郭隆寺喇嘛聚集万人抵抗,叛军趁夜偷袭。好在年将军麾下的士兵训练有素,倒没有大的人员伤亡,但粮草棉衣却被烧了大半。
这大冷的天,年羹尧只能用急报向皇上讲明,请求粮草支援。皇上收到急报的当日便派军机处要员前往西宁输送粮草。
但谁料到天公不作美,粮草刚抵达兰州就连日下起了大雪,本就不好走的路被暴雪拦了一道,路上结了厚厚的冰,更耽误进程。
年羹尧一封又一封的急报传来,说是将士们现在一天连一顿干的都吃不到嘴里,皇上自然是心焦的不行,一连半月,连饭都用的少了。
苏培盛瞧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会儿瞧着皇上又将头埋在书案上,便壮着胆子上了盏热参茶。
屋里的地龙烧的旺,皇上正好口干舌燥的,于是顺手就接过了那盏热茶,随即抬头瞪了一眼苏培盛,沉声道:“你胆子大了不少,连朕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苏培盛赶紧跪地,皱着眉头劝道:“皇上,天儿冷啊,外头都下雪了,您再喝凉茶,肠胃如何受得了,您得保重龙体啊!”
皇上闻言,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了眼窗外,好像就是白了一片。
他将手中的狼毫笔放下,站起身子边伸懒腰边往外走。
出了暖阁,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他的头脑都清醒了不少,整个人也轻松了些,他抬脚下了台阶,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很想见见那小狐狸,哪怕一会儿也行:“走,去趟景仁宫。”
苏培盛在身后赶紧拿过竖在木梁旁的曲柄伞,紧跟着皇上的脚步,在他头上将伞撑了起来。
皇上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地伸出手:“各打各的!”示意苏培盛将伞给他。
苏培盛欸了一声,便将伞柄递到了他手中,自己落后了一步,跟在皇上身后。
走了两步后,只见皇上扭头看他一眼,见他帽子上已经落了一层雪,皱眉道:“你怎的不打?”
苏培盛讪讪笑道:“皇上您打就行了,奴才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皇上瞧他两手空空,一脸嫌弃地哼了一声:“苏培盛,你现在越发地会办差了。”说罢,就将手中的伞柄又递给他。
苏培盛忙不迭的接住,心中暖和的不像话,牢牢握住手中的伞柄,小声道:“万岁爷!您心里还是疼奴才的!”
皇上心中无语,只道一句:“滚蛋!”
景仁宫是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没走多久,皇上就走到了景仁宫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