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坐下十几位弟子很快瓜分了门派资产,接手生意,四散各处。
只是,原本最受重用、最有希望继承黄老爷子衣钵的关门弟子郑景,不见影踪。
谁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小郑天师,在段云柯家。
司影一口气飘出段云柯家,大气儿也不敢喘。
不过,就这么走了,司影也有些不甘心,小阿飘想要看一看,郑景跟他大仇家,在悄悄地密谋什么。
尽管他不能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隔着大游泳池,望着两人的身影,听不见声儿。
院子里,郑景风尘仆仆,一身夏天清爽白T恤,都蹭上了灰。
咖啡香飘散在藤蔓缠绕的顶奢庭院,段云柯灌下一口饮品,强行提神:
“黄老先生的事,都办完了么?”
“嗯,都办妥了,明天就在当地下葬。”
郑景顿了顿,同样强行挤出个笑容,与平时总是笑嘻嘻的网红小天师,看起来不大一样:
“明天我就飞伦敦了,来跟你说一声。”
“不回无相门?”
段云柯诧异。
郑景摇摇头,没说原因,片刻之后,叹息:
“这次去,不一定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也可能……嗯,就改行了。”
“改行?为什么?”
昔日风光无限小天师,皱眉思量良久,眉眼间忽然再一次染上了往日的笑嘻嘻,半开玩笑般开口:
“中元节那天,我跟我师父在庙里,我忽然想起来我是谁了。”
“……你是谁?!
!”
“我是郑景呀,嘿嘿嘿嘿嘿……”
郑景大笑,笑得段云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段云柯起身,从室内玄关的供台处,取过两个塑料牌牌儿,是当初跟姚夜一同去无相门,请回来的那一对儿。
段云柯把牌牌儿拿给郑景:
“小夜说,上次他拿给你看,说牌牌儿早就被易青川调包了,里面的飘不见了,是真的吗?……我不信,这些日子来,这两个牌牌儿,我还是跟从前一样供着,一天也没敢少了香火。”
郑景遥遥瞥了一眼供台,那上面的香炉里,还燃着剩了个尾巴的香火,台面上摆放着巴掌大的玩具小汽车、小公主裙、小零食。
眼前,两枚做工粗糙的透明塑料牌牌儿,纹丝不动。
小郑天师嘿嘿一笑:
“段老师还是你慧眼识珠,那次,我骗了小夜老师,这牌牌儿,没被调包,两个小阿飘都在里面呢。”
“真的?……为什么?为什么骗他?”
“我不想让他再供这牌牌儿了,他自己功德分不够了,再厉害的牌牌儿,为客户做事,也是挪后运、补前运、拆东墙、补西墙……他早就没有墙可以拆了。”
“所以,所以他才……!
!”
段云柯大惊:
“那,那……我是不是也没什么功德分了?我,我……还能继续供着他们么?”
郑景笑得一脸神秘:
“供着吧,想起来就上柱香,想不起来也没事儿,看见没,每个牌牌儿上面都写了四个大字:功德见底,严于律己!”
段云柯惊讶地瞪大眼睛,没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