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我是你,可能千刀万剐犹不泄恨。”
她并不像反讽,启斐慢慢放下心来。
“可是,我不想站在你的位置。”盛姿轻轻开口。
启斐眉头倏地蹙起。
她表情极为认真,“我理解你的痛苦,但不想像你一样。你的位置,我不想待。”
“启斐,你也厌恶这里不是吗,那请,不要拖我下水。”
盛姿说完话不再看他反应径直出门,错身时,启斐拉住了她的胳膊,但并没用力。她也没有伸手扒拉下去,而是继续往外走,直到他够不到她。
启斐眉头皱得死紧,想追出去,但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
这会他们都太激动,说出些什么伤情分的话就不好了,不如先各自冷静一下。
盛姿的喜好这么多年他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最近一连串的事她太受刺激,所以又缩起壳想逃避而已,但等她想清楚了,就会知道他才是真正懂她所需与想要什么的人。
盛姿走出屋去,一瞬间眼睛被太阳耀目的光线射的睁不开。
她眯着眼看过去,发现如果想要直视太阳的光芒,就一定要忍受它带来的刺痛。
回头望向屋内,孙芳嘉的尸体还躺在那里,一身素服,让人难以把她和当年大殿之上意气风发的贵妃联系在一起,她动了动唇,无声道:如果是这样,那又何必。
盛姿回到府里,找到她阿耶,勉强笑了笑,说:“阿耶我想好了,京城虽好,真是太累人了。我要去荆州,陪一陪阿翁。”
盛修见她忽然力尽神疲,沉默而心疼地看着她,没说什么。
半晌,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也坦然笑了,揉揉她的头,叹了口气说:“去吧,如果你厌倦了京城的争斗,就去散散心也好,有阿耶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你只要过得开心就好了。”
盛姿眼眶里的泪一颗颗掉下来。
这大概就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收获了吧。
她抱住盛修,把头埋在他胸口,竟是那样的温暖可靠,原来有父亲的感觉这么好。
和盛姿猜测的不大一样,一直到离开京城,启斐都没过来找她。意外之余她也安心下来,也好,免去了不必要的争吵。
盛姿打算走的第三天,赖柔被和兴帝下旨,指婚给启斐,即将成为太子妃。
走的那天,盛姿和兰湖赖柔在盛府门前道别。
看着两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样子,盛姿摊摊手:“我说,拜托高兴一点吧,知道的我是去出去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上断头台。”
“扑哧”兰湖被逗乐,凤眼里含着泪,这一笑,视线更花了。
反而是赖柔有点犹豫:“阿姿,我……你怎么忽然想起要去荆州,如果是因为……”
盛姿打断她的话,握紧她的手,认真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是要出去见一见其他的东西,并不为别的,阿姊要开开心心的。”
她抱了抱两人,打算转身上车,忽然想起来一事,又转回去道:“啊对了,我给秋桃赎身了,但他说还打算在京城。看在我的面子上,如果看到他遇到什么很难的事,就尽量帮他一把。”
“靠,这种时候你都不关心我俩,还想着那个秋桃!”兰湖轻轻锤了她一拳。
“毕竟他长得好看哈哈……诶诶,没你好看,没你好看!”
盛姿作势求饶,三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她看看天色,终于告辞。
“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呀,我走啦!”
盛姿走向马车,没回头,举手挥了挥。
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的朋友们,那就有缘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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