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妍同样慌了,只见秦长安的裙摆下一滴滴血花顺延着腿,落在地上,颤着声音说道。“长安!忍住啊!”
在琉璃花房赏花的众人全都让开一条道,秦长安迅速被转移到别院的厢房,唯独地上的一摊血迹,看的人心神不宁。
此事连夜闹到宫中。
秦峰跪在殿内,冷酷刚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满是沉痛。
“皇上,长安这次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一尸两命!”
“派去的御医怎么说?”
“长安哪怕痛的死去活来也不肯让御医进屋,她说在牡丹坊看到她流血的全是皇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稍有懈怠,此事就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全程皆知。望皇上体谅长安冒着性命交关的风险,维护皇室脸面的良苦用心!”说到动容之处,秦峰刚毅的线条也为之柔软。
“老大这回简直是不知悔改!”皇帝一脸冷峻。
秦长安之所以险些小产,正因为萧元晨送过去的血燕用利于滑胎的药水浸透,在郡主府和大皇子的宫里全都搜到了一模一样的血燕……皇帝本不想太早立储君,所以对于大皇子跟四皇子的争夺,他从不纵容任何一方。
但这次,众目睽睽,悠悠之口,他只能惩戒大皇子失德的行为。
“传朕的旨意,大皇子没有仁德之心,禁足一年!”
秦峰伏地不语。
“朕知道你心疼长安,朕又何尝不是?幸好这孩子跟她的缘分深,长安又是医术厉害的,必能逢凶化吉。”
秦峰心不在焉,有些失魂落魄。“医者难自医,这是长安十八岁的头胎,都快生了却中了毒,就怕她以后很难有孕……就算这个孩子,也不知生下来后能不能顺利长大。”
皇帝一拍龙椅,眼神森森:“朕让整个御医院负责,势必拿出最珍贵的药材,如果保不住这个孩子,朕要他们人头落地!”
……
郡主府忙活到深夜,才算平息了纷乱。
御医来了一批又一批,屋内血腥味迷漫,紧闭房门,直到三更天才稳下来。
领头的御医回去跟皇帝复命,只说长安郡主的孩子好不容易保住了,只是体内余毒未清,要细心静养,但只怕生下来的孩子生来就带毒,不太好养活。
躺在床上的秦长安枕着软垫,并没有外头传闻的九死一生,反而脸色红润,眼神清明。
“白银,宫里怎么样了?”
“秦将军办妥了,大皇子害人,罪有应得,皇帝罚他禁足一年,大皇子成年后,从未受过这般的重罚。”
她摇了摇头:“如果大皇子只是送来淬毒的血燕,皇上不会如此震怒,一切都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公公跟我传话,元宵晚上,大皇子不知为何迷了路,去了敏贵人的清和宫——此事虽然被压下来,两人也都说没有私下往来,但还是让皇帝心中不快,毕竟敏贵人可是这几年最得宠的妃嫔,只是跟皇帝差了二十岁,却跟大皇子年纪相仿……你想想,一旦有心之人想在里面做文章,这故事可万分精彩那。”
而她被大皇子所害,险些小产,不过是火上浇油,推波助澜。
今天的事,不过是做戏,不过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但对她而言,演一出好戏,能将她将来路上的阻碍都除去,一劳永逸。
有了这一遭,往后她就算没有子嗣,也是合理:如意生来带毒,模样异于常人,也是合理;她远走南疆可以说是为子寻觅良药,更是合理。
“大皇子禁足一年,这就是四皇子一展身手的时机了,等把如意接回来,我也能安心上路去南疆了。”
“郡主,刚才院子里太乱了,我仿佛看到后院的惊雷一动不动跪在门口,不知现在还在不在!”白银突然脸色一白。
“无妨,还差半个时辰。”秦长安淡淡一笑,眼神黯然。“明遥比我想象中还要硬气,死到临头还不肯低头,是啊,我暂时还不能要他的命,毕竟我们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郡主息怒。”
“三天过去了,我哪里还有气呢?他命悬一线,也只是吊着一口气,我气也该消了。”她闭上眼,脸上有些倦意。“白银,去后院送解药。”
后院里,明遥一阵清醒一阵恍惚,双耳轰隆作响,来自外界的任何声响,都无法影响到他。
敢对他下毒的,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唯独不能对秦长安下手,才会容忍自己如此狼狈地被毒倒,这三天他滴水不进,神智不清,甚至……在三年前的噩梦中反复沉沦,始终无法走出来。
他的梦境,停留在三年前的春猎。
在马车内,他跟秦长安的三个吻,在营帐内她在他怀里泪眼婆娑,是因为她说是她娘亲忌日,他没强要她。最后一幕,是她浑身浴血,落入奔腾不息的江水中,他甚至来不及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