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洵无视了凌霜铭的抗拒,挑出一指抬起后者下巴,哑声问:&ldo;师尊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我的纠葛不止一世?&rdo;
在两人视线相触的刹那,霁蓝的眸子抗拒地往旁边转去,最终还是被迫与雒洵对视。
雒洵这是发得什么疯?
被徒弟这般对待,凌霜铭又惊又怒,但还是在心中飞快地分析雒洵一反常态的原因。莫非这孽徒是被幻境勾起了记忆,打算再来一遍欺师灭祖?
眼见雒洵越凑越近,凌霜铭正秉足精神打算应付,一阵炽热的鼻息却骤然喷在他鼻尖上。雒洵的脸骤然放大数倍,近得连昏暗光线下,泛了一层暖洋洋光晕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紧接着便听到,雒洵用微微泛酸的声腔喃喃说:&ldo;徒儿原以为,师尊是心悦我的。&rdo;
凌霜铭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霎时间断了个粉碎。未待意识给出反应,他已反手捧了雒洵的脸颊,吻了上去。
第68章
在接触到柔软唇瓣的瞬间凌霜铭就后悔了,作为师长却恣意轻薄自己的徒弟,这样的行径可谓古今罕见,堪称离经叛道。
但经历那漫长的回忆后,凌霜铭怎还能安然看待雒洵那句酸涩到极点的剖白?
其实早在战神漫山寻找自己的徒儿时,他已在心下明了‐‐战神对徒弟,他对雒洵,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作是舔犊之情。而是另一种更炽烈的,竭尽所有的克制都无法压抑的,类似飞蛾扑火的情意。
被烈火吞噬,固然让人战栗,但长久积压在胸口的厚重情绪,也在此瞬间被一并引燃。
这是种如释重负,又躁动雀跃的心绪。更似坛清冽陈酿,初饮会被浓烈的酒味呛到,随之而来的,则是长久积淀下,那清醇悠长的回味。让人甘愿为之抛却尘世,沉醉而忘却归途。
可凌霜铭并不是会一直沉溺的人,这个吻一触即止。像清风扫过叶片,快得雒洵几乎没有来得及回神品味。
凌霜铭的薄唇远没有它看起来那样锋利,反而有丝软糯。也没有他的指尖触起来冰凉,而是将他藏在心底的那点温软展露无遗。
偏生他又是这样撩拨后,将人无情地推开。让人……想要更进一步,将那抹漂亮的唇瓣揉圆搓扁。
雒洵不似凌霜铭,心里总有一堆顾忌,他想做的事便要做到,想得到的东西也要尽力去争。
他毫不犹豫地张开臂膀,将凌霜铭瘦削的肩一把揽住。
凌霜铭早从那股冲动劲里醒来,正双颊飞红想要去另一根石柱下躲着,却被雒洵突然拘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付。
毕竟人是自己先撩的,揩油的人也是他。按他方才那强吻良家男子的行径,别说双手被钳制住,雒洵便是当场发难把他揍一顿也在情理之中。无量天尊,他凌霜铭可真是个大流氓!
吃了徒弟豆腐的凌霜铭越想越语塞:&ldo;你……你若是想找为师算账,等此间事了,我们……&rdo;
雒洵眉梢一挑,冷然压下眼帘:&ldo;谁要和你秋后算账?师尊,别人便罢,连你也不了解弟子的脾性吗?&rdo;说着,环住凌霜铭的手却是顺着脊柱往上游走,停在那颀长优美的后颈上。
凌霜铭的眸光从窘迫转为惊怒:&ldo;放肆,休要动手动脚!&rdo;
&ldo;师尊当真是恶人先告状,方才分明是您强迫弟子在先,您不为弟子负责便罢,怎的还赖起帐来?&rdo;雒洵听罢,眼底冷色倏地收起,转而逐渐泛起盈盈水波。
凌霜铭隔着一片水雾朦胧,小心翼翼地探究他此刻的神情,顷刻被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击得溃不成军。怎知他刚打算退缩,这逆徒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三分,强硬地迫使两人的脸越贴越近。
不给凌霜铭再开口呵斥的机会,雒洵在只剩下咫尺距离时,恶狠狠地扑了上来。凌霜铭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后背压上神殿前凌乱的碎石,咯人的感觉叫他倒吸一口冷气,雒洵便趁此时撬开他的牙关,迫不及待地攻城略地。
这一刻等了有多久呢,雒洵贪婪地掠夺着属于凌霜铭的气息,餍足地想,或许自己早在那个深春的夜晚,看青衣人踏着漫天繁星而来时,就在内心的坚冰里种了颗冻结的种子。
谁能料想道,他的师尊并不是那厚厚的寒冰冻土,而是裹在冰石下的凛冽春泉,是夹藏在寒流里的和煦微风。叫人如何不想抽根发芽,汲取更多的暖意?
那厢仪式还在继续,祷祝诵咒的声响却丝毫无法传入紧紧相拥的二人耳中。凌霜铭只觉自己口中的气息几乎要被雒洵抽得一干二净,眼前的景物不觉变得叠影重重,意识亦逐渐迷离。
他束发用的玉簪早在倒下时便自发髻中滚落,墨发铺洒在枯黄的草叶间,恰似幽兰初绽,并无过分娇艳,却衬得白皙的肤光洁如雪,眼尾的绯红则在一片淡色中翩然欲飞。雒洵平素爱极了这抹亮色,曾也肖想过,若有朝一日能将凌霜铭捧在手心把玩,定要好好摸摸看,这眼尾的风景是怎样一种柔嫩的触感。如此大逆不道的妄想,他也只能在月色入户,梦会周公时方有胆量尝试。
但如今凌霜铭的举动,给了雒洵付诸实践的勇气。
师尊主动吻了他,定是心悦他的。
想到此处,雒洵就兴奋得浑身战栗,脑海早在两人相触的刹那便一片空白。待他堪堪恢复了些许神智,身躯早已凭借本能,抚上凌霜铭眼尾那滴将要划下的晶莹。他才惊觉自己方才太过欣喜,以至于将人摁着,一通毫无章法的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