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飞又冲出步枪,猛地刺穿那个鬼子的脖颈。
确定那鬼子一命呜呼后,他才用步枪杵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息了两下。
他不敢真的歇息,战壕的前后左右,都可能会有敌人冒出来。
但他耳朵和肩膀的伤口,鲜血汩汩的流个不停。
疼!
太他娘的疼了。
疼得他,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疼得他,多年前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
那是自己驻守边境的第二年。
边境局势,骤然升级。
毗邻祖国边境的“天竺”士兵,开始不老实,屡次进犯祖国的边境。
等他们荷枪实弹的,拿着枪,到了边境线的时候,那群死阿三,又都撤了。
但他们又不是真的撤!
那群阿三的军营,就驻扎在边境线几百米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跨过边境线……这也就算了,那群死阿三,每天还都不消停,他们在边境线的另一头,一个劲儿的挑衅他们,又不打,只是在边境线那边有那么几个坏东西骂你,当李云飞和战友们,冲上去要干的时候,他们就又退了!
那几天,李云飞,学了一堆骂人的洋文!天天把“FUCKYOU(草尼玛)”挂在嘴边。
所有战友们,都不畏惧,和那群阿三真的起冲突。
年轻的战士们,渴望建立功勋!
直到那一天……海拔五千多米的地方,开来了几辆物资车,车上装着一堆箱子,箱子上几个黑体大字,分外清晰,烈士殓葬袋。
刚开始,在大厢板上往下卸这些箱子的时候,每个人都很好奇,毕竟第一次见这玩意儿。以前那可只是从上级口里才听得到的东西,没想到这次见到实物了,当时卸的时候,战友间还开玩笑,看谁“有福”能最早装进这个袋袋里面,那时的他们,对死亡跟牺牲其实没什么概念。
他们只觉得这些天来,憋了一肚子的气。
上头一直要求他们隐忍。
但是他们这些年轻的士兵,想的都是,我可以阵亡,可以血洒疆场,但是你让我一个糙大汉莽撞人隐忍不发、克制冷静?太难了……
然而这又是祖国的要求!
他们这些当兵的,在这里吃罐头啃干粮,离家十万八千里,高寒缺氧风吹日晒,随时置身于那些敌人的枪炮之下,刻苦训练苦练杀敌本领,不就是为了祖国吗?那么祖国需要他们隐忍,他们就要隐忍。
但是这份隐忍是有限度的……那就是那群阿三,不能踏进祖国的国境线内!
这山河,绝不再允许任何人入侵。
……
又是砰的一声枪响。
枪声炸响的瞬间,李云飞只觉得左腿像是被烙铁狠狠抽了一记。
他踉跄着单膝跪地,低头看见军裤上炸开个血窟窿,子弹撕开的皮肉像绽开的石榴,鲜血顺着裤管灌进靴筒,每一步都踩出黏腻的血脚印。
“操你们的祖宗!”
他喉咙里滚出混着血沫的嘶吼,却抬头看见两个鬼子从战壕拐角扑来。
最前面那个满脸横肉的军曹正举着南部十四式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后面那个瘦高个的鬼子兵三八大盖的刺刀上还挑着半截肠子,刀刃滴落的血在黄土上砸出一个个黑点。
砰!
又是一枪。
李云飞感觉小腹像是被千斤重的铁锤击中,整个人被冲击力掀得撞在战壕土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