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的烟掉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来,堆出笑:"哥,我们就是来要个说法。。。要不您让郑志明天中午来帝豪茶楼,我们老板说再宽限三天。。。"
"行。"元彬抄起郑志落在院里的公文包,"让你们老板等着。"
黄毛等人连滚带爬上了车。
元彬转身回院时,正看见郑志从墙根儿的槐树后钻出来,脸色比刚才更白,手里还攥着半瓶二锅头——显然是躲在那儿听了半天。
"元哥。。。"郑志抹了把脸,酒气混着哭腔,"刚才那事儿。。。我请你吃饭吧?
就。。。就楼下老面馆,你最爱吃的油泼面。。。"
元彬没接话,拎着公文包往屋里走。
郑志追上来,伸手要碰他胳膊,又缩了回去:"我。。。我明天把租车的事儿原原本本跟你说,还有我爸的病。。。你信我这回,成么?"
元彬在厨房门口停住脚。
母亲正把热好的鸡蛋往他碗里拨,抬头冲他笑。
他回头看了眼郑志,后者脸上的酒渍在灯光下泛着青,像片快被晒干的湖。
"明天上午十点,公司顶楼茶室。"元彬丢下句话,进了屋。
郑志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开口。
夜风掀起他衣角,露出怀里露出半截的诊断书,在月光下泛着苍白的光。
元彬掀开门帘进了屋,厨房的暖光裹着小米粥的甜香涌过来。
郑妈妈正把最后一碟炒鸡蛋摆上桌,青瓷盘沿还凝着层细白的热气。
他刚在木凳上坐定,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郑志扒着门框探进半个身子,酒气混着槐花香飘进来:"元哥,老面馆的油泼面还热乎着。。。要不我去端两碗?"
元彬夹起糖蒜的筷子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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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上回吃老面馆还是高三,郑志替他顶了打架处分后,两人蹲在面馆门口吸溜面条,汤碗里漂着半颗卤蛋——是郑志偷偷分给他的。
可此刻再看郑志发红的眼尾,袖口还沾着墙灰,他喉间的话就冷了:"不用,妈做的够吃。"
郑志的手在门框上抠出道白印子。
他突然跨进厨房,酒劲上头似的拽住元彬胳膊:"元哥,我就借两万!
就两万!
等我爸手术报销下来,立马还你!"
"志子!"郑妈妈"啪"地放下汤勺,溅起的粥滴在蓝布围裙上,"上回说借三千进货,结果是堵窟窿;前儿个说借杉杉的钱交房租,转头就押在牌桌上——你当我们是提款机?"她抄起案板上的土豆丝漏勺,柄头重重敲在菜板上,"要借可以,把租车公司的单子、你爸的诊断书,还有银行催款短信,全摊开来说清楚!"
厨房突然静得能听见挂钟走针的"滴答"声。
郑志的手慢慢松开,指节泛白。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滚出半声"婶子",又咽了回去。
院外传来电动车的刹车声。
郑斌(杉杉)背着电脑包推门进来,发梢还沾着夜露,看见屋里的阵仗挑了挑眉:"哥,志子哥?"她把包搁在八仙桌上,报表纸滑出半角,"妈,我把这个月的销售表核对完了,经理说明早就能。。。"
"杉杉!"郑志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扑过去,"你手头宽裕不?
借我两万,就两。。。"
"志子哥。"郑斌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工牌——"XX贸易公司财务专员"几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上个月刚替你垫了信用卡最低还款额,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她从包里抽出个牛皮纸袋,"不过。。。下周末是妈生日,我攒了笔钱准备给她买金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