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进寺庙偏殿,供桌下缩着个老和尚,白眉毛快垂到膝盖,穿双木屐还沾着泥。
我以为他要喊人,结果他冲我笑,说小友颈间银链,可是来自武夷山老槐树?
"
元彬的指尖轻轻抚过颈间玉佩,幽蓝光晕在掌心跳动。
陈小二盯着那光,突然想起十年前在老家破庙,老方丈摸着他捡来的银链说"这链子有仙气",后来他跟着扒手团伙跑遍大半个中国,银链却怎么也丢不掉,总在他最饿的时候,兜里能摸出块冷馒头,或者墙角有碗热粥——现在想来,哪是什么运气,分明是这链子在护着他。
"那和尚说,银链是水德星君座下童子的信物。"陈小二咽了口唾沫,手机屏幕的冷光照得他眼眶发红,"他说因果如潮,十年一轮,还指着绘马架说,等木牌上的纹路和链子对上光,就是我该还债的时候。
我当时以为他疯了,可刚才在老槐树下。。。"他抬头看向元彬,"您玉佩的光,和银链叠在一起的样子,跟和尚说的一模一样。"
元彬的瞳孔微微收缩。
水德星君的记忆在识海里翻涌——座下童子阿清,百年前因私动仙泉被贬下界,最后一面时,他亲手将刻着水云纹的银链系在那孩子颈间。
陈小二颈间的银链,链尾那朵极小的六瓣冰花,正是他当年用仙力刻下的标记。
"你可知那和尚法号?"元彬声音发沉。
陈小二摇头:"他穿件灰布袈裟,胸口绣着朵红山茶。
我跑的时候,他往我兜里塞了颗糖,水果糖,橘子味的。"他摸了摸裤兜,像要确认那颗糖还在,"后来我在秋叶原卖手机,总梦见那和尚站在樱花树下,说小友,该回家了。"
岳芸轻轻碰了碰元彬的手背。
她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哽在那儿——这是她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像被风吹皱的深潭,底下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明日启程去东瀛。"元彬突然说,"订最早的航班。"
陈小二的膝盖一弯,差点又要跪,被元彬伸手托住胳膊。"我不是要你还债。"元彬说,"阿清。。。他该回家了。"
小毛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直到陈小二抹着眼泪扑过去抱他,才反应过来嚷嚷:"不是说好了采完嗜血花就分宋哥的封口费吗?
去东瀛?
老子护照都没办!"
"我有。"陈小二抽抽搭搭翻背包,"去年偷了个游客的证件,想着万一被抓能跑。。。没想到真用上了。"他掏出本深棕色护照,封皮还沾着咖啡渍,"上面名字是林建国,五十八岁,山东人。。。彬哥,我改名叫林建国行不?"
元彬没忍住笑:"随你。"
返程的山路比来时开得快些。
陈小二坐在副驾,絮絮说着浅草寺的绘马架有几层楼高,说清水寺的瀑布能许三个愿,说秋叶原的漫画店有面墙那么高的画册——小毛在后座用帽子蒙着头,却偷偷把弹簧刀塞进了岳芸的背包侧袋——他不信任这个突然变老实的陈小二,但更不信任那个能让火焰结冰的元彬。
可当他瞥见岳芸望着元彬侧脸时发亮的眼睛,又有些泄气——或许这世道真变了,连偷鸡摸狗的小贼,都能跟着神仙去东瀛了。
驿站老板娘听说他们要走,硬塞了包山核桃。
元彬接过来时,她压低声音:"那棵老槐树,夜里总听见小孩笑。
我老公说那是山鬼,可我觉着。。。许是等谁回家呢。"
深夜收拾行李时,小毛翻出陈小二的手机,盯着浅草寺的照片嘟囔:"东瀛有啥好?
听说那地儿女人说话都细声细气,叫优优啥的。。。"
"苍井优!"陈小二扑过去抢手机,"那是日本演员!"
岳芸正叠外套,闻言抬头:"苍井优?"
小毛挠着后脑勺嘿嘿笑:"就。。。就一明星,我姐手机屏保。"
陈小二红着脸把手机揣回兜里,却没注意到岳芸若有所思的眼神——她想起元彬说的"阿清",想起老槐树下重叠的光,突然觉得,这趟东瀛之行,或许不只是找什么因果,更像。。。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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