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画面有些不真实——三天前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躺着的人,现在竟能在山雾里生起怪火烤肉;三天前还说“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帮”的自己,现在却鬼使神差地跟着他往深山里钻。
“累了就先去睡。”元彬递过来一块腊肉,“明天索道八点开,得早起。”
岳芸接过肉,指尖又碰到了他的掌心。
这次她没躲开,反而借着递肉的动作,把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窝。
山雾里飘着松脂和肉香,元彬身上有股淡淡的冷香,像雪后梅枝。
她闭了闭眼,三天前货车冲过来时,他把她护在怀里的温度还在,“我……不怕累。”
陈小二端着葱从厨房出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他赶紧低头看地,但余光还是瞥见岳芸的耳尖红得要滴血。
小毛凑过来戳他的腰眼,压低声音说:“这女的疯了?跟这种……怪物在一起?”
“嘘——”陈小二用葱叶捅了他一下,“没看那狗都不叫吗?”花斑土狗正蹲在元彬脚边,尾巴摇得像拨浪鼓,哪有半分见着陌生人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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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驿站格外安静。
岳芸蜷在标间的床头,听着隔壁大通铺传来小毛的呼噜声,忽然轻声问道:“你真的……不是元彬?”
元彬正在窗边打坐,闻言睁开了眼睛。
月光透过雾霭照进来,映得他的眼瞳泛着淡蓝,“我是水德星君。”他说,“但现在,我是元彬。”
岳芸捏紧了被角。
三天前在医院,她看见监测仪上的心跳直线下降,元彬却突然睁眼,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深潭。
后来他说自己是修仙者,夺舍了这个将死的大学生,她当时只当他烧糊涂了。
可现在,看着他指尖浮起的幽蓝火苗,她信了。
“那……你为什么帮我?”她问道。
元彬走到床边坐下,“你救过元彬。”他说,“三个月前,他为了救落水的你,在江里泡了三个钟头。”
岳芸愣住了。
三个月前的事她记得不太清楚——那天她和男友吵架,在江边哭到天黑,脚下一滑掉进了江里。
后来是一个穿白T恤的男生把她捞了上来,她连句谢谢都没说,只塞了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块。
“他把钱捐了。”元彬说,“捐给了山区小学。”
岳芸的眼睛突然酸了。
她想起手机相册里那张老槐树的照片——那是她和奶奶最后一次爬山时拍的,奶奶说树上的银链能保平安。
后来奶奶走了,她却总觉得那链子在等什么人。
直到刚才在老槐树下,银链的光和元彬的玉佩叠在一起,她才明白,原来等的是这个替元彬活下来的星君。
“睡吧。”元彬替她拉好被角,“明天要爬的山,比今天的路难走。”
索道在晨雾里摇晃。
岳芸抓着护栏的手微微发颤,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云雾像沸水般翻涌。
陈小二倒是自在,趴在栏杆上指方向:“往左偏二十度!对,就那片红叶子的林子!”他小时候跟着师父在山里采过药,对这一带的山脊熟得很。
“到了。”元彬突然说道。
索道刚停稳,他就跨出了舱门,鞋跟在岩石上磕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