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凹陷的声响里,元彬听见曲佳音倒抽冷气的声音——她的脚被碎玻璃扎了。
“佳音!”元彬蹲下身,掀起她的裤脚。
小腿外侧有道三厘米长的伤口,血珠正顺着脚踝往下淌。
他掏出手帕要按,却被曲佳音抢先按住:“我自己来……你别生气。”她吸着鼻子笑,“你生气的时候,眼睛像要结冰似的,我害怕。”
元彬的喉结动了动。
他抬头时,正看见魏海超举着滑板站在车前,古钱链坠上的黑血滴在碎玻璃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梁靖还在录像,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尾的骷髅纹身格外狰狞。
“上车。”元彬把曲佳音抱进副驾驶,替她系好安全带。
他的动作很轻,像在摆弄件易碎的瓷器,“我送你去诊所。”
曲佳音却抓住他的手腕:“先送海超他们回家吧?梁靖住彩虹小区,海超……海超住幸福里巷口那栋破楼。他们喝了酒,我怕……”
“闭嘴。”元彬突然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你再替他们说话,我真要生气了。”
曲佳音的脸腾地红了,却没再开口。
她望着元彬发动车子时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替她修坏了的电动车,指尖沾着机油却小心地替她擦去脸上的雪。
那时他也是这样,明明生气,却把所有脾气都揉碎了,只给她看最软的那面。
车子启动时,魏海超还在后面砸着变形的后保险杠。
元彬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里没有温度,像腊月里结在屋檐的冰棱。
他转动方向盘避开地上的碎玻璃,曲佳音的手却突然按在他手背:“元彬,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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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元彬偏头看她,雨刷器来回摆动,把两人的脸分成明暗两半,“带你去吃夜宵。你不是说,杨枝甘露配章鱼小丸子最甜?”
曲佳音盯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松开手,默默系紧了安全带。
她望着车外渐远的魏海超,后颈的刺痛又涌了上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疼。
车子转过弯时,元彬的手机在杯架上震动。
他扫了眼屏幕,是李峰发来的消息:“查到了,那枚铜钱是清末阴婚用的凶物,最近三个月在江城已经闹出三条人命。”
元彬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侧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的曲佳音——她正盯着车窗上的裂纹发呆,发梢还滴着水,像株被风雨打歪的小白花。
“佳音。”他突然开口,“等下到诊所,你先下车。”
曲佳音转头时,正看见他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
水德星君的仙印在锁骨下方泛着幽蓝的光,像团烧不熄的鬼火。
她刚要问,元彬已经踩下油门,车子猛地提速,把后面的叫骂声甩得干干净净。
雨又大了。
曲佳音望着挡风玻璃外的雨幕,忽然伸手按住元彬放在换挡杆上的手。
她的掌心还沾着自己的血,温温热热的,像团要化不开的糖。
元彬的动作顿了顿。
他侧过脸,看见曲佳音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浸在雨里的星星。
“元彬。”她轻声说,“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在你前面。”
元彬的呼吸一滞。
他刚要开口,曲佳音已经别过脸去,望着车外飞逝的路灯:“我是说……我坐副驾驶,当然在你前面。”
雨刷器的“唰唰”声里,元彬低笑出声。
他握紧她的手,把车速又提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