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灌进车窗,他忽然想起岳芸穿红马甲在社区黑板前写字的模样,粉笔灰落在她发间,她转头对围观的老人笑:"阿婆,记不住没关系,您就记着,神仙不会找您借钱。"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他声音发哑,却一字一顿背完二十四字,末了低笑,"她总说我说话像老学究,现在倒成了验证身份的法子。"
徐娇娇的眼眶又酸了。
她摸出包纸巾拍在他腿上,动作重得像发泄:"我信你。
不是信神仙,是信岳芸的眼光。"她望着江对岸的灯火,喉结动了动,"但你得明白,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自责,是活着的希望。"
元彬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两下,像在敲一面即将碎裂的鼓。"纯阳之血。。。"他突然开口,"我查过,整个玄门现在符合条件的,只有青城山的小道士。
可那孩子才十二岁,我下不去手。"
"那第二条路呢?"
"用母体魂魄养魔胎三年。。。"元彬闭了闭眼,"岳芸现在的三魂七魄,已经被魔胎啃掉两魄了。
三年后。。。她连轮回都进不去。"
徐娇娇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上个月在派出所,岳芸抱着珑珑填落户表,小姑娘把"母亲"那一栏涂得乱七八糟,岳芸却只是笑着说"等阿姨给你找个新妈妈"。
这样的人,怎么能连魂魄都不剩?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拖。"她突然抓住元彬手背,"拖到找到第三条路——或者,拖到魔胎自己撑不住。"
元彬的睫毛颤了颤。
徐娇娇的手带着长期握枪的薄茧,却比他想象中温暖。"我师父说过,小千世界里有时间流速不同的秘境。"他低声道,"水德星君的记忆里,有处寒潭小世界,里面一天,外头一年。
或许。。。能把魔胎封在里面,给岳芸争取时间。"
"你是说,拿自己当钥匙?"徐娇娇挑眉,"上次你进小世界差点被雷劈,这次又要冒险?"
元彬摸出车钥匙,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总比干坐着强。"
徐娇娇突然笑了,抽回手理了理警帽:"行吧,大仙。
等岳芸醒了,你最好能给她看你这副拼命的模样——省得她总担心自己拖累人。"
回江瑜公寓的路上,元彬把车窗开了条缝。
夜风卷着桂花香灌进来,他想起岳芸总说"秋天的风里有糖炒栗子味",可此刻他只闻见血锈味——来自副驾驶座上,岳芸后颈渗出的青紫色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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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瑜已经等在楼下。
她抱着个檀木盒子,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给岳芸换过药。"去靠山别墅。"她把盒子塞进后备箱,"我在那边布了聚灵阵,比公寓强十倍。"
元彬没说话,只是把车速又提了两档。
后视镜里,江瑜的白大褂被风吹得鼓起来,像片要飘走的云。
靠山别墅的落地灯开着暖光。
珑珑缩在玄关的小凳子上,怀里抱着岳芸送她的布熊。
听见动静,她蹬着小短腿扑过来,发顶的羊角辫晃得像小蝴蝶:"元叔叔,岳阿姨是不是生病了?"
元彬蹲下身,小姑娘身上还带着儿童面霜的甜香。"珑珑乖,岳阿姨需要睡觉。"他摸了摸她发顶,"你先去徐阿姨房间,好不好?"
"我要给岳阿姨送苹果。"珑珑从背后摸出个红苹果,"岳阿姨说吃苹果病就会好。"她踮脚把苹果塞进元彬手心,指尖蹭过他掌心里未愈的掐痕,"元叔叔别难过,我妈妈生病时,我给她唱《小星星》她就笑了。"
元彬的喉咙突然哽住。
他望着珑珑跑向徐娇娇的背影,苹果上还沾着孩子的指纹,像朵小小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