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最后,他缓缓说出这两个字。
我不敢再多想,也不敢再多说,捡了笛子,快步离开了书房。
关于四阿哥那天的失常举动我想了很久也没有得出原因。最终只能勉强的归结为是笛子引起的。像他那样的人平日肯定承受了不少的压力,但又不能对别人说,终日抑郁在心里。而那个笛子恰巧钩起了他最不堪或者是隐藏最深的思绪,所以才会一下爆发出来!能成为一个帝王,并且是经历无数宫廷斗争才胜出的帝王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那日起我对四阿哥除了敬畏和恭顺之外还多了一份同情。当然我一直小心翼翼不把这种情绪表达出来,因为同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衰弱,无能的表现,更何况是如此自信甚至于有些自负的他呢!
那一天正是腊八,也就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从早上起,天色就灰蒙蒙的,过了晌午越发阴郁起来,整个天空仿佛被什么厚重的东西压着似的,沉甸甸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终于,在黄昏时分,这种压力释放了——大片的雪花铺天盖地的飘落下来。
这是今冬首次降雪,也是我在清朝的第一场雪。与往年不同,这场雪——出奇的大。
‘若是在现代的北京,估计明天得堵得水泄不通,唉,上学又要迟到了……’
我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双手托腮,痴痴的看着天空发呆,身上只穿件薄薄的夹棉衣服,风卷着雪片顺着袖口,领口灌进去,竟然也不觉得寒冷!
“哎呀,雨霏姐,你怎么在雪地里坐着啊!还穿的这么少,冻着了怎么办!”小秋一进院子,见我坐在外面,大声埋怨起来,俨然一副管家的样子,“快进屋吧,今儿是腊八,厨房里熬了腊八粥,我端来了一大锅呢!”
她响亮的声音把我从幻想中抽回来。曾几何时,堵车对于我来说都已经成为一种奢望了!我无奈的冲她笑了笑,没做更多的解释,起来掸掸散落在身上的雪,掀起棉布帘子跟着她进了屋。
屋里点了两个火盆,桌上又放了一个烛台,整个房间暖融融的。
我们俩面对面坐着,一人捧着一碗腊八粥。小秋果然发挥了她敢说敢干的个性,毫不谦让的端了一大盆粥来,足足够四个人喝的,想必这个举动在厨房又引起了不小的非议。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笑了。
“雨霏姐,你笑什么?”她一面狼吞虎咽的吃着,一面问道。
“我呀,笑你贪吃,明明只有两个人,却端来这么大一盆!”我含笑说道。
“这有什么,现在厨房里的人都不敢惹我。更何况,今天贝勒爷不在,这腊八粥本来就是熬给我们喝的,所以不用客气!”她得意的说。
“贝勒爷不在吗,大雪天的他去哪了?”我纳闷的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一早儿就出去了!”她自顾自地吃着。
我放下碗,想了一下,摸摸下巴说道:“嗯,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去广济寺了!”
“呃?你怎么知道的,还这么肯定?”她仰头问我。
“呵呵,今天是腊八,传说佛祖释迦牟尼于这天成道,为了纪念他,各大寺庙都会在今天举行浴佛会,贝勒爷是尚佛之人,肯定是去参加法会了!”我说着,三下两下的喝完了碗里的粥。
再看小秋时,她已经张大了嘴巴,一副艳羡的样子:“雨霏姐,你懂的事真多!怪不得贝勒爷那么赏识你!”
我起身,一边穿着外衣一边笑道:“小丫头嘴越来越甜了!好了,我吃饱了,腊八粥你慢慢喝吧,记住,不许浪费噢!”
“雨霏姐,你穿外衣干什么?”小秋放下手里的碗,看着我问。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吃饱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我边说边往外走。
“外面下雪了,你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她站起身惊诧的问。
“放心吧,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一会儿就回来。”我怕她多问,敷衍了几句掀起帘子走出去。
“哎,雨霏姐,把这个拿上。”才走几步,小秋便追出来,硬是塞给我一件大红色的斗篷。
我没有推让接过斗篷,“行了,快回去吧!”这才放现,有时候她唠叨起来简直不减我爸妈当年的风采。
“外面冷,小心着凉!”走出院子的时候,小秋还在我背后不放心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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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才刚过申时,但是由于下雪的缘故,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天气本就寒冷,再加上今天是腊八,街上的人比往常更少,好不容易看见一个,也是行色匆匆的。此刻,每个人都应该和家人聚在一起喝腊八粥呢吧!
一会儿的功夫,风停了,可是鹅毛般的雪片依旧不知疲倦的在天空中纷飞,舞动。
我孤单的走在雪地上,心里一阵寂寞,整座古城仿佛睡去了一般,出奇的安静,耳畔只传来我踩雪的声音,“咯吱,咯吱”……
起风时不觉得寒冷,可现在风止了,身上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冷气穿透棉衣,皮肤,血液,一直向体内延伸。仿佛这雪不是降在地上,而是落在心里,冰的彻骨!
我忙披上小秋塞给我的斗篷,在胸前裹了裹,加快了脚步。
街道曲曲折折,在夜色中无边无际的延伸着,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然而,一条河毫无征兆的出现,赫然将街市割断,仿佛一道突然闭合的闸门阻断了原本畅顺的水流!尽管河面上架着一座石拱桥,但仍无法改变我第一次见它时的这种强烈的感觉!河水阻断的并非来往的人流而是这条街市蜿蜒曲折的姿态。若是在往日喧哗热闹的情形下,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但偏巧是这样一个漫无人烟的雪夜,偏巧我又是第一次看到。这场面便有些动人心魄了!
我驻足观望了一阵,缓步走向桥边亭子,那是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亭子,本来是有名字的,只不过历经风雨之后,如今挂牌匾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了,只剩下几株枯草,在风中艰难的摇摆,细细打量过去,仿佛只有柱子上那斑驳的点点红漆还依稀显示着它昔日的风华。
河面结了冰,又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夜色中,可隐约看到几个枯枝散落在上面。这情景映着那经年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