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瑟愣了一下,才注意到他正盯着自己的额角,那里有昨天晚上打架的战果,但他大获全胜。他拨拨头发把它盖住,“不碍事。”他说,有点不习惯艾维尔的表情。
以前,他会用所有的形容词来告诉我他有多疼,然后享受被人关爱的满足,他像站在世界的中心,有资格对所有的人说出他的感受……艾维尔想,因为那时候有人宠着他,而现在呢,他已经一个人在那些罪犯中打滚了那么久,他已经学会了独自舔伤口了吗……
他不想他习惯这些的,他以为他可以一辈子像温室里那朵最柔软的花,可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把一切都改变了。
他收敛自己的心疼和震惊,露出一个笑容,“我带了些东西给你。对不起,尼古拉斯找我时,我人在瑞士,刚收到他的留言,我就立刻赶来了……”他停了一下,“知道吗,少爷,你什么错都没有犯,我真希望你有一天能回家,让我再放满你的洗澡水,睡在舒适的大床上,而不是这个乌七八糟的地方和那些人渣做伴。”
你是不知道我都干了什么,维瑟想,一直以来,艾维尔虽然是他的管家,但因为一起长大,他有什么问题总是和他分享,他像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他和他的距离并没有想像中那么近,也许太久的分离生疏了,那种关心与担切即使仍有一点打动他,但也仅此而已。因为他知道找到一个好的撒娇对象对生存下去没有任何帮助。
“少爷,你需要什么东西吗?下次我帮你带来。”艾维尔说。
“烟和酒,这些天无聊毙了。”维瑟说。
艾维尔叹了口气,“这些对身体都不好,少爷,您还记得茜莉亚吗?”他问。维瑟愣了一下,从记忆里搜索着这个名字。“是您舅妈的女儿,”艾维尔说出一个遥远的亲戚名,“她特别粘你,如果一切顺利,也许你出去时能看到她结婚。”
维瑟愣了一下,他已经从记忆的渣滓里找到了那个女人的踪影,印象中她比自己还大个两岁,绝不是刚出生可以等到他对假释出去再结婚的对象。他瞬间明白过来,不动声色地看向对面艾维尔漆黑的眼睛,露出一个微笑,“能参加就太好了。”
艾维尔也笑起来,“她非常的想你呢。”
维瑟点点头,他才不信那女人有心思想他,他知道艾维尔的意思:他要帮他逃狱。
“我会尽把你要的东西给你,记得不要抽太多烟。”艾维尔柔声说,“里面很乱,记得收好。”
“放心。”维瑟说,狱警走进来,他站起身,没有再看艾维尔一眼,走了出去。
逃狱,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单独行动太过困难,但要是外头有接应,成功的机率就大了很多。
他不知道艾维尔在打什么主意,但这个管家办事一向让人放心,实际上他知道父亲的生意有很多都是他在打理,黑白两道他都可以处理得很好。
他躺在床上,叼着烟,人生总得冒点险,即使有时得把命压上去当赌注,但把筹码留在手里烂掉可不是他的作风。他会去尝试一下,下半辈子都呆在监狱里,感觉烂透了!
三天后,维瑟收到了艾维尔偷偷带给他的烟。监狱里流进这么点儿东西没人管。维瑟拆开封好的香烟盒,从夹层里找到了他的东西。
那是一张监狱的平面图,谈不上精细,但已经足够了。
大凡监狱多半要利用些险要地势,比如建在岛上啦,山里啦,周围修建护城河啦,而维瑟所在的监狱,是建在深山中的。
光是坐车出去就要花上小半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某个偏僻的城镇,这样也有效防止了囚犯们越狱的企图。——就算你逃离了高墙和铁丝网,你又怎么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穿过一座又一座的山脉,到达外界呢。
艾维尔的意思很简单,这里每个星期都会有垃圾车进入,收走囚犯们留下的垃圾——罪犯也不能破坏大自然——去垃圾处理厂,包括带进一些包裹和衣服之类的东西,艾维尔告诉他他要尽量拿到帮忙搬东西的名额,然后找到机会躲到车子底下,跟着车子逃离监狱,地图上标了一个地方,他们会在那里接应他,那里有私人直升飞机。
私人飞机,维瑟想,艾维尔从哪里弄到这么个东西的,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那家伙虽然生意做的不错,可是对越狱显然一窍不通,弄到名额倒不困难,但他该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到车子底下,那会儿警察眼睛都瞪得大大得连个苍蝇都没法溜掉。
他摆弄着烟盒里塞进去的两百块钱,那么,就是这东西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三天后,那几辆可爱的车子来了。
因为要搬东西上去,狱方组织了十几个囚犯帮忙,这个名额并不难并弄,塞两包烟就行了。
而就在将要搬完的时候,一个囚犯突然大叫肚子痛,并且不停痉挛好像要下一秒就会死掉,狱警们手忙脚乱,囚犯们忙着起哄。“把他送到医务室去!”一个警察叫道,这会儿总共才只有三个警察看摊,一个拉肚子去卫生间了——这是维瑟的杰作——忙得不可开交。
维瑟看准机会,悄悄向后退一点,躲到旁边的树丛里,准备若是被发现可以迅速站出来澄清自己是个老实人,可是警察们并没有发现他,那个罪犯痛苦的那么厉害,看上去快挂了。
开车的警察关切地走过来,“怎么样,要送外面的医院吗?”
这白痴!维瑟翻翻白眼,装得太过火了,要是他们不走了怎么办!可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拿了钱——也许更多是因为对维瑟的恐惧——也表现出了过于强烈的诚意,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