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到偏殿门口,率先看到了坐在主位理政的李忱,以及站在李忱身旁的内枢密使王归长,宣徽南院使王居方,还有神策军的王宗实。
三人年纪各不相同,但毫无疑问都是北司如今权力最大的几人。
他们出现在这里,对于南衙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臣尚书左仆射崔铉有事启奏。”
“赐座……”
李忱头也不抬的开口,王归长见状示意殿内宦官为其赐座。
待崔铉坐下,他便呈上了两份奏表:“陛下,这是秦州刺史、天雄军节度使薛逵,以及河临渭三州防御使刘继隆的奏表。”
宦官接过奏表,呈到了王归长面前,由王归长看过后,转身递给了李忱。
直到此时,李忱才放下手中御笔,脸色平静的拿起了奏表翻阅。
他先拿起了薛逵的奏表翻阅,虽然面无表情,但四周人能感觉到他心情并不好。
待他放下薛逵奏表,拿起刘继隆的奏表查看时,四周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饶是如此,李忱依旧没有展露脾气,而是平静的拿起奏表放在一旁,从另一边又拿起了一份奏表。
“这是都监王宗会的奏表,崔相看看吧……”
李忱示意宦官接过转递给崔铉,而崔铉也在片刻后看到了王宗会的奏表内容。
三份奏表内容都相差不大,区别在于鲁褥月、蔺茹真将等人的伤亡,以及刘继隆的兵力。
王宗会的奏表中,王宗会笃定刘继隆有甲兵八千,而当下又俘获三州吐蕃数千甲胄,因此实有甲兵近万。
薛逵的奏表中,薛逵认为刘继隆甲兵不会超过五千,即便俘获吐蕃甲胄,也不会超过八千。
倒是在刘继隆的奏表中,刘继隆实写陇西军有精骑一千五,甲兵两千,收复三州间杀贼近万,甲首三千。
折算下来,刘继隆麾下陇西军,当下应该有六千五百名甲兵,反倒是三人奏表中最少的。
“陛下,刘继隆实乃藏拙,臣以为薛逵与王宗会之言皆有其理,但刘继隆麾下甲兵应该不少于八千。”
崔铉人精,他自然不会把刘继隆甲兵往少了说。
如果刘继隆只有三千多甲兵,那他一个月拿下三州,岂不是打薛逵和王宗会的脸面?
至于刘继隆具体的兵马数量,崔铉并不在意,反正有薛逵在秦州驻跸,刘继隆不可能打过陇山来。
“嗯……”
面对崔铉的话,李忱应了一声,随后半响没有继续说话。
只是在王归长三人看过薛逵、刘继隆的奏表后,等待三人开口。
三人中,王归长率先开口道:“陛下,刘继隆不过收复三州,竟想获封陇右节度使,臣以为其年纪尚小,功不配位。”
“陛下,臣也以为刘继隆功不配位,朝廷无须擢赏其官职!”
王居方也同样轻蔑刘继隆。
相比较二人,掌握兵权的王宗实反倒没有那么激进,因为王宗会和高骈已经给他写了手书,因此他自然知道陇西是个什么情况。
“陛下,臣以为刘继隆虽然年幼,但其麾下甲兵近万,又有河西作为倚靠,实不可不封。”
“然其索要陇右节度使之举过于高看自己,不如擢其银青光禄大夫,陇西伯,食邑七百户,检校兵部员外郎?”
“至于其奏表中请表的诸将刺史官职,也不妨授予。”
王宗实的想法很简单,单从王宗会和高骈的书信中,他便知道这刘继隆是个桀骜不驯的家伙。
不过拿下三州,他就敢索要陇右节度使,与河西小心翼翼的张议潮、张淮深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