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块拼图,是她回到山上,在被释轻师傅反复清除过叶行舟的痕迹的老房子里、夹在不显眼缝隙中的,元承和与叶行舟的合照。
但世事难料,人们终究不过是洪流中的一小滴水,大海上的一叶扁舟。
逃过不命运的安排。
“十年前的打法,是高负债带动大体量。
只要有地,就能用各种办法借到钱;只要有钱,就能不断地买到新的地;只要经济增长、房价上升,这样赚钱便是永动机一般的存在。。。哪怕,是虚假的赚钱,虚伪的繁荣。”
叶昔叹出一口气。
已死之人,盖棺定论,旁人可以,但她不能评价她的父亲。
她重新振作,正色道:“这套打法的重点是周转,在于资金和拿地的效率,一旦停下,面临的就是雪崩般的失败。
西南市场虽大,也有卷不动的那一天,于是元承和与叶行舟,终于在一块体量巨大的土地上产生竞争,甚至。。。斗争。”
元昱嘴唇微张,隐约捉住什么。
叶昔对他点了点头:“这,便是元承和的动机。”
粉钻算什么?再珍贵,对元承和来说也不足以让他铤而走险。
真正让元承和动了歹心的,是他在西南投入的、乃至整个元氏分布于全国的地产项目,以及元氏地产背靠的元氏集团——如果拿不下那一块地,恐怕将被资金压垮的、如多米诺骨牌般一片片倒下的万亿商业帝国。
结果,很明晰。
元承和不但拿下,还在“西南王”
式微之后,吞并了西南大量的地产项目。
元昱自然明白,他心疼地拢住了她捏在衣领的手。
叶昔甩开了他。
“有了动机,我再告诉你手法。”
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平静得像是跟客户说明商业模式:“第一,叶行舟为人低调,仇家甚少,时常独自出行,不过行程是严格保密的。”
“第二,他有个出身特种兵的保镖,能力超群,与他同进同出,杀手无法近身。
有这两样,在现代法制社会,叶行舟是安全的。”
“出事那天,是叶行舟最志得意满之时。
上市敲钟之后,他听取元承和的建议,携带粉钻作为礼物,去迎接他的妻子王瑾瑜。”
“但那天,叶行舟没有带上保镖。”
“因为保镖临出门前接到警察局的通知,唯一的儿子卫师被扣留,需要父亲本人去领。”
叶昔深深地,重重地叹了一声:“而打电话给警察局,让卫师被扣留的人,是我。”
元昱愣了愣,连忙上前一步:“这。。。跟你没关系。
你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