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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罗布盖孜前卡去(第4页)

我们要走了,热孜克和他的小女儿送我们出毡房。王小元跨上小黑马,我跨上老辕马。热孜克为我牵马扶镫。

小黑马在毡房门口转了一圈,疾步上路;我骑着老辕马紧跟。老毛驴拖着板车跟在后面,白狗殿后。我们朝毡房门口热孜克一家招招手,热孜克一家也朝我们招手,我们往沟里面走去。

罗布盖孜河在山沟里收窄,水流清澈。沟边的路看上去平缓,实际是渐行渐高。我们感觉不到海拔在升高,只是感觉到越走越冷。水流湍急,哗哗作响。在悬崖下,激流冲下来,卷起飞沫。已经在8月里了,山沟拐弯的地方依然有积雪。抬头看,悬崖顶上,夹道的山峰白雪皑皑;发生过雪崩的地方是雪的断崖,寒气滚滚从那里冲下来。

我把冲锋枪顺到前边来抱在怀里。

白狗到前面去了。白狗在前面跑跑停停,有时机警地站住,往前方张望,竖起耳朵谛听,它一直和我们保持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在几个拐弯的地方,河水撞向崖壁,形成漩涡,崖壁下幽暗,泡沫在那里翻滚。

有一段山谷稍稍开阔,山势看起来平缓,两边的山坡蒙着一层寒雪,四周白茫茫一片。

“戴上墨镜吧,不然会得雪盲的。”王小元说。

我望望后边的老毛驴,老毛驴拖着一板车货,勤勤恳恳地走着。

我说:“王小元,前卡烧的什么,竟然能把高压锅烧穿了?”

“还能烧什么?也不过是煤和干牛粪罢了。”

“前卡有干牛粪吗?哪里来的?”

“干牛粪还是有的。罗布盖孜那一带还是有挺好的草场,那里有牧民放牧。”

“冬天呢?”

“天一冷,牧民当然就走了。不过,天一冷,我们的人不是也撤了嘛。那时候罗布盖孜沟里全是积雪,有一米多深,谁能到这里来呢?夏天,沟里拾来的干牛粪也够烧了,何况我们也会补给一些干柴、焦炭和煤的。”

“我们补给的干柴也只能做引火柴,做饭烧火还得靠煤和干牛粪。”王小元又说。

我知道干牛粪。我曾在炊事班帮厨,凌晨起来下厨房生火,放几根干柴,点着后放上干牛粪。干牛粪从谷地和山坡上捡来,它们在谷地和山坡上已被风干,在牦牛肚子里没有消化的草茎草根变成了干燥的粗纤维,在灶膛里,点着后燃烧起蓝莹莹的火苗。不过,我们在明铁盖哨卡主要是烧煤,干柴和干牛粪引火,之后都是添煤。马蹄形回风灶,煤点燃后火力强劲。罗布盖孜前卡是季节性哨卡,时间短,一般就是夏季的四五个月。过了10月,山沟积雪,大雪把整个山沟都埋起来了,河水也封冻了,没人能在这里待得住。

“怎么就能把高压锅烧穿呢?”我说。

“准是忘了加水呗,准是!”王小元说。

“要不,就是火烧着人睡着了。”他又说。

“那是。”我说,“夜里站哨呢,哪能没瞌睡。”

“昨天郑德回来,说把高压锅烧穿了,连长气坏了。”王小元说。

“这我知道。”

郑德是我的同乡。昨天他骑马下来说,把高压锅烧穿了,连长当场就发了脾气,叫他立马在天黑前赶回去,前卡夜间不可少一人。

“明天,我派人专门送高压锅,现在你马上回去。不可再烧坏,再烧坏处分你!”连长当时有点恼怒。

郑德是我同乡,我们在一起总是会多聊几句。

两个月不见,郑德的脸比在明铁盖时还要黑了,说话也更木讷了。

我说:“郑德,你们在罗布盖孜如何?”

郑德说:“还能如何?就我们三个人,开始还说说话,后来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就整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待着。”

我说:“我还没去过罗布盖孜,我想去看看。”

郑德说:“来吧来吧,等着你。”

郑德吃罢饭就骑马走了。我和连长同住一室,我说:“连长,我想去罗布盖孜前卡,明天送高压锅,让我去吧。”连长说:“明天再说。”

夜晚,连长说:“明天,你送高压锅去,和王小元一起去。他是老兵,去罗布盖孜很多次了,路上你听他的。”我说:“是!”我很高兴。

连长说:“叮嘱他们不要再烧坏了,这是连里唯一的备用高压锅。”

我说:“得令!”

又是一段狭长的山沟。在山阴山坳,一堆堆积雪没有化尽,可以看见石羊风干的头骨。斜坡上,可见狼和雪豹的足迹,梅花瓣状的足迹印在雪坡上,有一处有深深的划痕。一片空地里野兽的足迹连成了片,好像它们在这里开过大会,听过某人做形势报告似的。

头顶上,两峰间天空高远,没有鸟,一些雪尘从山崖上飘下来。一只雪鼠从崖头边蹿过去,它回眸望了我一眼,蓝眼睛。我丢了魂。

“是一只雪鼠啊。”王小元说,“你看,它通体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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