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四娘不能留,她肯定知道当年的事,是个大隐患,我不能冒险!”翟鹤鸣咬牙切齿,面色狠厉盯着谢淮州,“我若出事,一定会把你和裴渡假传长公主遗命的事说出去,翻船……咱们就一道!你想清楚!”
谢淮州眸色沉了下来,他冷笑一声,微微抬起下颌睨视翟鹤鸣,不藏眼底对翟鹤鸣的杀意。
“裴渡……”
听到谢淮州唤他,裴渡从院内出来。
只见谢淮州从容后退两步:“翟国舅想死,送他一程……”
谢淮州话音一落,玄鹰卫霍然拔刀上前。
裴渡亦是毫不迟疑抽刀朝翟鹤鸣砍去,未曾设防的翟鹤鸣以剑挡刀,下盘不稳踉跄后倒,被自家护卫扶住。
气氛骤然凝结。
与金旗十八卫立在一处看热闹的元扶妤眉头一抬。
柳眉忍不住笑出声:“哟!裴渡这一下可没有留手,瞧着是真想杀翟鹤鸣,反目成仇啊!”
翟鹤鸣满眼不可置信:“谢淮州!你为了一个崔四娘要与我为敌?”
谢淮州睨着翟鹤鸣,视线扫过翟鹤鸣交叠领缘下隐约可见的疤痕,唇挑凉薄。
“当初是安平公主保了你一命,交易也是安平公主与我做的,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交易中的筹码而已,真当自己是执棋者了?既然你给脸不要,那就死在这里,免得坏了大昭前程。反正……我想杀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翟鹤鸣握紧了手中长剑,在这令人心惊肉跳的氛围中,竟轻笑一声,甩开扶着他的护卫。
他破罐子破摔嚷道:“好!好好好!谢淮州你当真是个心黑手狠之人!有能耐……你今天就杀了我!我死了看你怎么和安平公主交代,我们且瞧安平公主会不会揭穿你和裴渡当年假传长公主遗命之事!”
听到这话,金旗十八卫几人都看向谢淮州。
元扶妤漠然开口:“翟国舅这意思是……安平公主为了你,会让朝廷大乱,毁了她元家的江山?安平公主若真能为你做到这一步,又何必替谢淮州作伪证,证明长公主将朝政托付给了谢淮州?安平公主干脆与你成亲,让你掌朝政……多好?”
“动动脑子。”元扶妤抬手指了指脑袋,“今日……你死在这里,别说元扶苎,就是你的母亲翟家老太太,对外也只会说你是意外身故,不会动谢淮州分毫,因为大昭离不开谢淮州,因为她是小皇帝的外祖母!”
“所以……你们早就背着我联手了是吧?”翟鹤鸣看了眼元扶妤,视线又落在谢淮州身上。
“我若是你,便好生料理了蜀地民乱之事,回来后……以纵容翟氏族亲圈地之事请罪,自请整顿世家、新贵圈地之风,趁此机会提拔寒庶官员为你所用,如此才能巩固你在朝廷的权力。”元扶妤望着翟鹤鸣眼底难掩轻蔑,“提拔新人之事,我猜……翟家老太太应当也与你提过,只是你自认长公主已死,曾经跟随长公主之人别无选择,要么死心塌地跟着谢淮州,要么死心塌地跟着你……”
屋内,闲王趴在窗户上往外瞧,心里打鼓。
他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提点翟鹤鸣应当怎么做。
谢淮州看向元扶妤。
四目相对,见元扶妤眸中是从容浅笑。
谢淮州了然……她这是要利用翟鹤鸣和世家对抗,整顿圈地之事。
若是翟国舅愿做此事,倒是能给他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世家与这位翟国舅两败俱伤,也能给闲王获得更大权力的机会。
崔四娘这种,即便是要旁人死,也要在人死前把人利用到极致的做派,与长公主是如出一辙。
翟鹤鸣望着元扶妤,似乎被她说服,眼底戾气消散。
他问:“你不是以为我害死长公主,设计陷害我吗?”
翟鹤鸣不敢把他害死长公主之事挑明,哪怕知道金旗十八卫心中已经有数。
就如谢淮州刚才说的,只要他不承认,长公主便不是他害的。
“我只是怀疑,没有实证!毕竟……不管是你还是谢淮州,都在推行当年长公主留下的国策。”元扶妤将一直藏在披风下的苗刀递给杜宝荣,扶住锦书的肩膀,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与柳眉林常雪并肩而立,“至于蜀地民乱之事,我可不背锅,我既是长公主心腹,哪怕要对付你,也不可能在郑将军出征这节骨眼上生事。”
翟鹤鸣点了点头:“你说得头头是道,可目的……也不过是想让我出头,解决的世家圈地与民争利之事。”
元扶妤太了解翟鹤鸣的短视和贪心,知道他不愿舍弃已经入口的肥肉。
“翟鹤鸣,你成不了谢淮州,更成不了长公主,不是因为你不够聪明,是你这个人只执着于眼前的利益,不看长远,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贪念。当大昭成为屹立于世,国富民强的庞然大物之时,再来分利、分权……可比你现在能得到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