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一件事。”王十一郎的父亲道,“柳家那个千金阁的事,原本卢大人是打算让博彩楼的魏娘子一力承担了,后来那个魏娘子不是说,手上有些世家的把柄,卢大人让人抄了魏娘子的住处,抓了魏娘子来往密切之人,都没找到!唯一没动的就是金吾卫左中郎将虔诚,但……虔诚按理说与魏娘子最为密切。”
王炳凌的兄长王炳毅点头:“虔诚是翟国舅的人,卢家是给翟国舅颜面才未动他。”
王十一郎的父亲凑近火盆,道:“柳家一直派人盯着虔诚,在事发前几日看到虔诚去崇仁坊兴盛酒楼见过崔四娘,这崔四娘如今可是客居闲王府的。”
王炳凌闻言看向家仆:“让人去告诉十郎,探听一下东西是不是在闲王那!”
“是!”家仆应声退下。
“虔诚投诚闲王了?”王炳毅看向自己的弟弟王炳凌,“闲王不理朝政,这对他虔诚有何益处?”
王炳凌眉头紧皱:“或许……闲王有意入朝?”
“虔诚带金吾卫围住玉槲楼时,见到翟国舅令牌便放人了,并未听从闲王之命。”王炳毅摇了摇头,“魏娘子是翟国舅下令交给大理寺的,或许是虔诚救人心切求到崔四娘那里也犹未可知。”
“这虔诚还是个情种。”王十一郎的父亲王炳赋嗤道。
“翟国舅出现在玉槲楼不是巧合,有人拿着翟国舅的令牌离了玉槲楼也不是巧合。”王炳凌道,“还是和父亲说说先静观其变,眼下要下功夫的是太原的事,王氏的声誉不容有损。”
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只能将王峙和十一郎族谱除名,以正家风了。
王炳凌轻轻叹了一口气,收回暖炉上的双手搓了搓,端起茶盏道:“至于那个崔四娘,不过是个商户女,真要收拾不是难事,即便有谢淮州和闲王、翟国舅护着,杀不了她……难不成还动不了她的家眷吗?”
大理寺王家十郎得了家仆的传信,立在廊下略作思忖。
他端了碟子点心,打帘进入闲王与卢大人说话的屋子,为闲王和卢大人续茶。
闲王元云岳大剌剌坐在卢今延的桌案后,手中攥着本案册,接过王家九郎送上的热茶:“卢大人,咱们也别绕弯子了,本王是在为你们收拾烂摊子,你该知道这东西要是传出去,在天下读书人中会是个什么影响!魏娘子让人把东西送到本王这里来,求本王救她一命,本王收下了东西,也应了。”
王家十郎闻言,顿时便知闲王说的是什么东西。
他看向大理寺卿卢今延。
“本王为了朝局稳定保你们,你们让本王言而无信,这便是恩将仇报了。”闲王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卢今延,本王耐心有限,别让本王因此事和你多费唇舌。”
昨夜在玉槲楼到今日,卢今延简直是被闲王追收拾。
一夜未睡,本就身体不好的卢今延这会儿不算清醒,但他心底很明白魏娘子说的那东西的确不能传出去。
“殿下这是哪里话……”卢今延儒雅温和同闲王笑着,心里反复盘算了几遍。
知道东西在闲王那里,卢今延反倒安心。
放一个魏娘子倒是没什么,并非没有人替柳家担了这罪责。
事关世家名声,已经出了太原王氏虐杀幼童之事,可万不能再出其他岔子。
“下官并非要劳殿下多费唇舌,只是在想……即便放人也该有个合适的借口。”卢今延说着看向王家十郎,“十郎……”
“卢大人这就是拿本王寻开心了,魏娘子给了你们二十日,也快到日子了,你们世家会没给安排好放人的理由?”元云岳起身,将手中把玩的册子随手甩在桌案上,“算本王多管闲事。”
“殿下当真是误会了。”王家十郎也忙跟着起身,道,“放人也要走一个放人的章程,可殿下今日就要把人带走,太着急,自然是要想个周全的法子。”
“也别想了。”元云岳看向苏子毅。
苏子毅将玄鹰卫提调犯人的公文递给了卢今延。
卢今延双手接过玄鹰卫的调令,心中思虑万千,嘴上却笑着说:“有了这个那便名正言顺了,十郎快去办!”
玄鹰卫的调令?谢淮州怎么也搅和进来了,还是谢淮州身边的裴渡?
是卖闲王人情?
说着,卢今延又请闲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