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的寝宫外,夜风卷着残雨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燕临站在宫门外,手指悬在空中,迟迟未能落下。他本该直接推门而入——以他的身份,这深宫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但此刻,他的掌心竟沁出一层薄汗。
"宁宁。。。。。。"他低声唤着这个刻在心底的名字,终于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
寝宫内烛火幽微,姜雪宁正倚在窗边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册。听到声响,她头也不抬:"今夜怎得空过来?"
燕临扫视了周围,确定没在寝殿看到那讨人厌的张遮,脚步顿了顿,随即大步走到她面前:"不是我没空,是你不想见我。"
姜雪宁抬头望他,书卷从手中滑落,眼睛里还透着闪动的烛光。
她瞥了一眼燕临,随即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你喝酒了?不是答应我不再饮酒?而且喝酒了还敢来我寝宫。"
燕临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苦笑一声,身上还带着未散的酒气:"是啊,我是不敢,没喝酒太清醒不敢见你,醉了酒怕自己胡来也不敢见你。"
姜雪宁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白天来找过我?”
燕临默不作声,他不敢多说几句,多说几句他就控制不住倾巢而出的思念——回京后他一次,一次都没在她寝宫留宿过。
姜雪宁不慌不忙地从后面拿出一只竹编的绿蚂蚱:“是你落在桃园的吧?”
燕临的目光落在那绿蚂蚱上,呼吸一滞,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指尖即将触及时又猛地收回,此刻的他像极了感情的逃兵。
“怎么不说话?这种充满市井气息的小玩意,除了你谁会带进这后宫?”
“是我的,想哄你开心。。。。。。可你身边。。。。。。已经有人哄着了。”
“所以,你就逃了?”
此刻被姜雪宁点破燕临才意识到自己是逃了,看到她和别人紧紧相依,他几乎落荒而逃。
那些没有她时空白的好些年,那些控制不住自己误伤她的好些年,在他心里似乎已经形成了一块面积不小的阴影,他不想也不敢叫这阴影再扩大了。
不知是羞的还是喝了酒热的,此刻他只觉自己体内总有一股燥热之气直冲脑门。
“你怎么了?”姜雪宁觉察出了他的不对,这种不对像醉酒又不完全是醉酒。
再瞧他满脸绯红的样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被下药了。晚上是打定主意要留下了是吧?”沉浮后宫多年,这是什么手段姜雪宁一清二楚。
燕临很是震惊,他被下药了?怎么会?除了在小酒馆里吃的酒,他再没碰过任何东西。
不对,在御书房因为太渴他喝过一杯水。难道是?
燕临来不及细想,因为体内的燥热感正一点一点地冲刷着他的意识,虽然很想留下,但是他没做过的事,他不想背这个锅:“宁宁,我没有。。。。。。我没有给自己下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夜我本。。。。。。”他的气息灼热,混着酒香扑面而来。
姜雪宁看到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知道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
“那你就是喝多了,你知道我不爱醉酒的人。”
“知道。”虽然意识不太清醒了,但仍在极力捕捉着姜雪宁的话。
“去那边清醒下。”姜雪宁指了指自己那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浴桶。
燕临也顾不上想这意味着什么,他此刻只想要水,很多很多的水,这样他就能清醒一些,然后再好好和姜雪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