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侯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魏异,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早些休息。”
荣国侯慈爱道。
魏异不语,垂下头,越过他离开。
而楼下的魏琮闻到香味,抬头看了一眼,见荣国侯笑容满面地下楼,不由厌恶地抿紧唇,猛地起身,在对方下楼跟他打招呼之时,大步流星地从对方身前走过,上楼离开。
荣国侯脚步微顿,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悠悠叹口气,对掌柜的笑道:“孩子难养!”
掌柜的讪笑,不敢多言。
楼上。
魏琮满脸烦躁地摔门进屋,阿金见他神色,悄悄退出去。
屋内只剩下魏琮一人,魏琮静立片刻,听见雨声渐大,上前端起桌面的火烛,单手推开门,迎来一片淅沥的雨色。
越靠近京城,魏琮的心越焦躁。
为什么呢?
魏琮蹙紧眉头,抬高火烛,火光摇曳闪烁,几乎要被风雨所吹灭。
他憋着的那股气突然散了。
魏琮放下火烛,任由风雨扑灭它,落在自己的脸上。
雨太大了。
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了,也不知道谢春酌现在在哪里,会不会淋雨。
他……会想起他吗?
……
“姑娘,雨下大了。
侍卫说前面有村庄,不如我们就此落脚吧?”
婢女掀开马车帘帷帐,被风雨扑了一脸,慌忙松手,任由那厚重的帘子掉下,擦了擦脸,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姑娘”
。
“姑娘”
此时已经是一头乌发披散,散发着微湿的水雾气息,以及浅淡的……腥味。
婢女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因为“姑娘”
从衣领到裙摆,都溅射上了鲜艳的红,那是无数个被一剑穿心,获砍下头颅的敌人留下的,属于胜者战利品的痕迹。
这一路上,婢女忘记来了多少波人了,三次?五次?七次?
但每一次,都是“姑娘”
胜利了。
每一次,他们队伍都会死人,镖师死完了,到下一个城镇府内,又有源源不断的人补给,从可以随意玩笑混在一起的人,成了不苟言笑,高大冷漠的侍卫。
婢女不敢去想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她只知道她不想死。
不想死,所以要听话。
她再次怯怯地看向“姑娘”
,想要得到答复。
只可惜,“姑娘”
听到这话,眼皮微抬,随后睨了她一眼,懒洋洋道:“下雨了?有多大?”
说完就看向了帘子。
婢女闻弦歌而知雅意,赶忙去掀开帘子,任由外面的风雨扑进温暖的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