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青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吗?”
我说:“那倒不是,有很多事情,我一直想知道但却无法知道。”
车长青问:“是什么?没准我可以告诉你。”
我说:“这个问题,我以惠念恩的身份问过高天观的黄玄然,白云观的照月,楼观道的素怀,他们各有答复,但却都不能真正回答我的疑问。你觉得你比这三个人都厉害?”
车长青道:“你连黄元君的名字都敢直呼?”
我说:“她活着我当然不敢,可她已经死了。”
车长青道:“你怎么敢肯定她真的死了?”
我说:“很多人都这么说。你不相信?”
车长青道:“是师尊不相信,他派我去京城,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打探黄元君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说:“你打听到了吗?”
车长青道:“知道黄元君死了的人很多,可没有谁能说出这个消息的来源。好像突然一夜之间,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嘿,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黄元君如果不想让人知道的话,谁能知道?可既然黄元君让人知道了,谁又能肯定她真死了,而不是装死来钓鱼?”
我说:“她不是那种人,真要想对付谁,会直接动手,而不是搞这些阴谋诡计。”
车长青笑了,但只笑了两声就剧烈咳嗽起来,直咳到口鼻喷血,才慢慢缓止,道:“我都在老实等死了,你居然还不肯跟我说一句实话。要不是当年尝过黄元君的苦头,知道她做事习惯,我没准儿就相信你的话了。知道嘛,你刚才说话的神情语气,真是太像发自内心的真话了。你一定练过千门的八风不动功,而且已经大成了,要不然也不会说这种不靠谱的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说:“我说的是实话。”
车长青道:“相信黄元君光明磊落从不搞阴谋诡计的人,骨头渣子都烂光了。她这人是不屑于搞小诡计,但真要说算计人,却不比任何人差。高天观啊,专门外道术士,要是不比外道术士更阴狠毒辣,哪可能杀出这么大的威名?知道吗?我一度都真以为你是黄元君的嫡传弟子了。实在是你行事的风格跟当年在江湖上纵横的黄元君太像了。”
我问:“黄玄然也爱用手榴弹?”
车长青道:“人人都说黄元君神剑无敌,是真正的半步神仙。嘿,你知道我斗法用枪是跟谁学的?当年黄元君千里追杀卓玄道这事你知道吗?”
我说:“听说过。卓玄道是黄玄然的师兄,投靠了日本人,被黄玄然打伤后,逃遁川中,借三理教杨如仙的庇护才逃脱追杀,为此还教了三理教许多外道法术。”
车长青道:“当年杨如仙庇护卓玄道,惹怒了黄元君,黄元君便使计挑拨杨如仙跟当地几家小军阀的关系,惹来对三理教的围剿。三理教眼看撑不住了。杨如仙仗着自己的名头,跑到重庆去见了蒋总裁,才把这事端压下来。三理教为此元气大伤,眼看着黄元君咄咄逼人,卓玄道跟杨如仙一起跑去见了当时身在川中的毗罗仙尊,请求地仙府帮忙出面。当时地仙府一直在筹谋吞并三理教做为他们在川中的外围分支,所以得了杨如仙请后,毗罗仙尊就召请地仙府在川中一带的高手共同伏击黄元君。我当时做为师尊的代表,正在川中参与地仙府的仙胎筹选,也应召前往参与。当时那一战集结了上百高手,不仅有地仙府的人,还有好些随着一起逃到重庆来的外道术士,阵容堪称华丽,自清末天妖坠落一事之后,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多来自山南海北的高手聚集。毗罗仙尊当时信心满满,觉得一定可以一战击杀黄元君。当时地仙府正准备借助大势,在川中建立仙基,除了想吞并的三理教外,其他几个外围组织也都已经向川中腹地渗透,如果能够击杀黄元君,声威大涨,对他们的计划将有极大的促进作用。可结果,这上百高手被黄元君一战杀得七七八八!你觉得她单人只剑能做到吗?”
我说:“不好说,黄玄然被称为在世神仙,纵横江湖的时候,人人都称无敌,以一打百或许也能行?”
车长青嗤地笑了出来,道:“她又不是真神仙,怎么可能以一打百还全身而退?”
我说:“毗罗不是打了她一掌,伤到了她吗?要不然卓玄道也不可能逃过她的追杀。”
车长青诧异地看着我说:“你知道这事?那怎么还装不知道?”
我说:“妙玄同我简单讲过,但具体经过我不清楚。怎么,这里还有什么其它说法吗?”
车长青道:“你还在演妙玄的弟子有什么意义?”
我笑道:“我本来就是妙玄的大弟子昆什猜,如假包换,就算是妙玄复活站在这里,也得承认这一点,最多不过是骂我是叛徒,上来寻我晦气罢了。”
车长青凝视着我说:“你跟我说过的哪句话是真话?”
我说:“句句都是真话。我这人从来不扯谎。这一点我敢当着三清起誓……”
话刚说到这里,我心里突地一跳。
这一跳极为剧烈,以至于连呼吸都因此而为之一窒。
清晰而强烈的危险感觉猛得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