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雅洁也失败了。
现在轮到陆尘音了。
这个结,不好解。
我轻轻摸着袋口的九九归一结,思忖片刻,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陆尘音道:“师傅在离开京城前,就住在这里。住了二十七年。”
我说:“回书房吧,在那里试一下。”
陆尘音也不多问,收拾好东西,带我返回书房。
不过她只停在门口,由着我自己进入。
我站到书房正中央,环顾四周,然后闭上眼睛。
江湖荣门有个绝技叫暗堂术。
任何房间进入之后,看上一圈,再闭上眼睛,就能在脑海里还原出来,就此闭目走动,便如睁眼行走,不碰不撞,房间中物是随意取用。
书房里的景象在我脑海中复现。
幽暗窄小的房间布置简单。
东西两侧靠墙的巨大书架。
南窗下陈旧掉漆的书桌。
书桌后是一张老式的藤椅。
西北墙角处有一个大大的花瓶。
这应该是一个景德镇产的现代工艺品,只能说一声精致,在市场上可以随便买到。
但这东西,跟书房的整体布局有些格格不入,摆在这里,仿佛白墙入铁,无比碍眼。
黄玄然是高天观正传,江湖技外道术正脉法无不精通,不会犯这种幼稚的错误。
除非是有意而为。
西北方向!
我突然想起磨刀自救时曾见过的那一幕。
撕开黑暗捧起军刀的颤抖双手。
一身戎装的黄玄然。
滴滴落下的泪水。
变得锈迹斑斑的刀身。
藏了锋锐,埋了杀气。
只剩下无尽的死寂。
脑海中复现的书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时光褪去,光影晃动。
消失的书籍出现在空荡荡的书架上,挤得密密满满。
干干净净的书桌变得杂乱,翻开的书本东一堆西一堆。
湿润的毛笔斜搭在笔架上。
砚台中的墨水尤未干涸。
黄玄然靠在藤椅上,默然注视着西北角的花瓶。
无憎,无怨,无喜,无乐,无惧,无畏,无忧,无愁。
仿佛整个人都只不过是个空壳。
我一时恍然。
怪不得磨刀时能看到那番景象。